第三個籠子
佟悅成為新的公司經理一下子傳開,遭受到不少人的嫉妒,畢竟在這個公司工作了很多年的老員工也有,比佟悅更具資歷的有,但偏偏是這個平常端茶送水社交擋酒的人成了他們的上司,說服氣那是不可能的。
佟悅收拾東西搬進了以前林霖落腳的辦公室,這下是徹底和外面的人分隔開來,同時,她也失去了刺探情報的一把手,現在只能靠藺芳獲得外界的資訊。
“我就出去收拾東西的那麼一點點時間,已經聽見不下五堆人對這一決定的吐槽和質疑,你說蒲總這分明是把你拉進火坑裡。”藺芳撐著個臉,有些賭氣,“你說能不能去向蒲總請辭這個職位啊,把你升為組長也比這個經理承受的壓力小。”
佟悅倒是笑了笑,伸手彈在藺芳的腦門上,從旁邊抽出來一本囊括各地出名的旅遊圖冊:“你傻啊,承受大一點和小一點沒有什麼區別,更何況,你和蒲總很熟嗎?好不容易這麼輕松的升職,應該值得高興的。”
“姐晚上帶你去吃火鍋慶祝一下。”
宇正的人,其實誰也不服,如果今天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自己,那麼風向又會變更一波,佟悅不奢望拉攏誰的心,只希望能夠做得讓他們無可挑剔,連在背後說小話都找不到突破口。
可佟悅知道這很難。
藺芳剛要走,又被佟悅叫住。
“明天和東盛集團的合同就要正式啟動了,讓各部門在明天之內寫一份策劃。”佟悅遞給藺芳幾張表單,讓她分發給各部門。
但佟悅猜測,明天能完整交出這份表格的人,不會超過三個。
——
眼看到了下班的時間,佟悅為了避免和更多熟面孔撞上,她走得很晚。
藺芳臨時有事,所以原本定在今天晚上慶祝的事情延後,取而代之的是佟悅大學四年交心的好友——江疏月。
江疏月這人的性情和佟悅是兩個極端,如果叫她和一個幹了幾年傳銷的人對峙,恐怕也會占上風。
擅長拉攏人心,蠱惑人心,讓所有人都對她無法割捨,包括佟悅自己。
這也是她能在京城混得如魚得水的重要原因。
“今天蕭總組了個局,作為他現在‘寵愛有加’的秘書之一,自然是可以帶家屬來的。”江疏月遇見誰都要露出一個招牌的明媚的笑,於是她靠近酒吧前臺,只用了短短兩分鐘,就拿下了一杯免費的藍調雞尾酒。
“剛剛好,今天有我陪著你,誰想灌你喝酒都能攔得住。”江疏月推開包間的門,令佟悅意外的是,這裡的燈並不晃眼,只是柔和的偏暗的黃白色燈光,人已經坐了許多,男男女女加起來不下二十個,但佟悅只熟悉江疏月的上司,蕭奕瑒。
“哎喲,疏月,這就是你說的你那美若天仙又氣質卓絕的好朋友?”蕭奕瑒端著一杯酒就朝著佟悅奔來,雜志上站得端端正正的蕭總,此刻用有些紈絝的姿態去搭訕佟悅。
江疏月攔下,一字一句道:“佟悅可是蒲總手下的員工,你這麼輕浮,要是被蒲總聽見了怎麼辦?”
蕭奕瑒一生熱愛放蕩不羈,唯獨害怕蒲州白這個表面清冷正直,實際上腹黑反派的偽君子。
“蒲州白又怎麼了,再說,他那個集團那麼多公司,公司旗下美女如雲,我悄悄拐到我的地盤上誰又會發現,是吧?”蕭奕瑒略微幼稚的臉龐拋了一個不同尋常的眉眼,佟悅忍住了自己想要笑的沖動。
江疏月四下看了看,輕聲對著蕭奕瑒說:“蕭總,我知道你愛才心切,但人家佟悅今天才被蒲總親自提拔為宇正的經理。”說罷,拍了拍蕭奕瑒的肩膀,失望地總結:“蕭總您晚了一步。”
蕭奕瑒一聽,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再次發出誠摯的邀請:“當然佟小姐願意跳槽的話,我的貼身秘書就再創歷史新高。”
佟悅別過臉撇撇嘴,忘了和佟悅說,這裡面坐著的大部分女生,都是他的秘書。
蕭奕瑒話音剛落,包間的門就被推開,險些撞到佟悅,她側身回頭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只是從陰影中顯露出來的高挺的鼻樑上,多了一副半框眼睛,無端生出幾分禁慾,讓人想要瘋狂撕碎他的偽裝色。
“我好像聽見,你想挖牆腳?”
蒲州白微微偏頭,沉沉地目光落在蕭奕瑒的身上,他的語調平緩,看似毫無殺傷力,但是……
蕭奕瑒立正了。
“開什麼玩笑呢,白哥,我怎麼敢挖你名下的人。”蕭奕瑒有些心虛地攀著蒲州白的肩膀走向沙發區域,還不忘回頭讓佟悅和江疏月忘記他剛才說的話。
蒲州白走向為他專門留下的獨坐沙發,身側的人也利索地移了位置,但由於人太多,佟悅只能走向有些靠近蒲州白的那半截沙發,坐中間打交道這事還是讓給江疏月來做。
起初,坐得好好的,但江疏月這人喝了酒玩遊戲就會上頭,坐不住,玩幾局又會跑到別的地方去。
遊戲從轉酒瓶玩到國王遊戲,佟悅運氣都很好,沒有一次輪到自己,所以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
但越發無趣,佟悅的注意力就會不斷從遊戲上跳轉到身側的人身上。
他很安靜,只是偶爾看看手機,視線也同樣落在這群玩鬧的人身上,他不怎麼喝酒,倒是一旁的果汁額外吸引他,而他,幾乎也受遊戲眷顧,從未受到懲罰。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正在赤裸裸地打量他,他只需略微偏頭,就能夠和她的眼睛對視。
突然,不知道誰觸發了燈光的按鈕,暖黃的燈光開始變得絢麗,周圍的光線變得暗淡,只有一閃而過的燈光四處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