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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要貼票報銷的打工人來說餐票和交通票永遠不嫌多，會開發票的經理剛剛在忙，這會兒才有空回到電腦前根據周茉提供的抬頭開具發票，並發到她的電子郵箱。
雖然東北菜館，但是也入鄉隨俗地在收銀臺擺放了招財貓和金蟾蜍。周茉的視線從招財貓一揮一揮擺動的手，又轉移到身旁郭彥今衣服上明顯的大塊的深色油漬上。
裴知夏買完單就先帶著鳶鳶先回去收拾東西了，郭彥今卻堅持要先送周茉回去，再回家換件衣服去上班，周茉和他爭辯無果，只好由他去了。
這會兒周茉的惻隱心起，試探著問他：“你介意穿沒洗過的衣服嗎？”擔心對方誤會，她又補了一句，“沒拆標簽的，新的，這樣你就直接去酒吧不用再繞回家一趟了。”
郭彥今的臉上浮現一個俏皮的笑容，很上道地循著話題問：“不介意啊，小茉莉是有衣服能借我換嗎？”
“有啊，本來是買給我弟弟的，等下拿一件給你。”周茉昨天清理方羨衣物的時候找到了好幾件還沒拆標簽的t恤，應該是她之前逛街隨手買的。她還沒奢侈到捐掉全新的衣物，本來是準備留著她自己當oversize的居家t恤穿的，這會兒剛好借花獻佛派上用場。
郭彥今微微一笑，眼底掠過一絲精光，坦然接受了周茉的說辭：“好呀，太感謝了，真是沾了你弟弟的光了。”
“沒事，我也是突然想起來家裡有。”
郭彥今帶著探究的視線投射在周茉身上。直到上次和方羨的談話，他才知道原來周茉不是受方羨所託才定期給監獄裡的他寄錢的。周茉根本不是因為方羨的原因才知道他，並對他抱有善意的。
可第一次見面時候她對他的陌生也不似作偽，那麼她的善意從何而來呢？到底他沒查到的內幕是什麼呢？總不見得是她暗戀他十幾年吧？可她的眼裡明明沒有愛意。
郭彥今更傾向於自己找到答案，卻仍然不會放棄詢問機會，他半是玩笑半是試探：“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給我捧場、送禮物、借衣服，不求回報到如果你不是喜歡我，我都懷疑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
周茉心下一咯噔，略帶詫異地回望郭彥今那張清朗的臉，道不明的滋味從心底蔓延開來。她並不覺得她做了什麼，卻明白久處黑暗中的人，會因為別人的一點點善意而産生防備心。
“因為把你當朋友，因為你值得，因為你對剛剛的小女孩也很好...眼緣這個事情很難解釋的，總不能你也喜歡剛剛的小女孩，或者你對不起她吧？”周茉不想把氣氛弄得很嚴肅，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回答他。
郭彥今抽了抽鼻子，半晌沒能說出話來。在浮浮沉沉的複雜世界裡浸染了許久，燈紅酒綠的場合裡接觸過太多黑暗的人心，他並不相信周茉這段看似純粹的話，可偏偏太久沒有接觸過這樣純粹的善意，他發自內心地貪戀那一點兒溫暖。
小區門口的路段週末鐵定堵車，周茉和郭彥今坐地鐵回去的，踩著尚有餘溫的石板路慢慢走回小區。
方羨那輛邁巴赫像蟄伏的獸一樣隱蔽在黑夜當中，如果不是郭彥今隨手指給周茉看，她還真沒有留意到：“深海市果然臥虎藏龍，我們小區拾荒最兇的阿姨人均持有五套房産以上，你們小區門口路邊停車位都停著豪車。”
周茉的視線在移到那串並不陌生的車牌數字的時候，靈魂悚然一顫。她不知道方羨的車停在這裡的用意，她自認前兩天已經把話說絕，方羨沒有理由回頭找她，但他的車就是不合時宜地出現在這裡了。
周茉的念頭在躲避和迎上之間徘徊，還沒等她糾結出結果，一雙長腿就從駕駛座上邁步下來。他的視線久久地投射在郭彥今和周茉身上，迸發著明顯的敵意。
而郭彥今卻像看熱鬧不嫌事大一樣，還好心情地朝方羨揮揮手，和周茉一起踱步到方羨面前：“好巧，我和小茉莉剛吃飽回來呢，你也出來散步啊！”
周茉用一言難盡的眼神望向郭彥今，不得不說他這話真是茶裡茶氣，要是她和方羨還沒分手，這裡面隱含的資訊量足以讓她長十張嘴也解釋不清。
見周茉的視線專注在郭彥今身上，方羨怒極反笑，臉上是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的可怖笑容：“不巧，我在等周茉。”
“哦？那你們聊。”郭彥今識趣地退後幾步，“小茉莉，我在前面一點的地方等你，沒有你我進不去小區。”
這話一出連周茉都能看出方羨的臉色沉得能拿去萃墨，可惜罪魁禍首已經踏著歡快的步伐走遠了。
“所以你是來幹嘛的？不是說好當陌生人嗎？”周茉的臉色也凝重起來，她實在不知道有什麼好聊的，見方羨不吭聲，幹脆先發制人，“我家的那堆奢侈品明天會有機構上門，近期就會出掉，到時候錢會轉回給你。除t此之外我們應該沒有糾紛了吧？”
方羨扭過臉瞪她，眼睛裡湧動著不甘和憤怒：“你一定要算得這麼清楚嗎？我不會收這筆錢的。”
周茉冷笑，並不反駁。不管是轉給他名下的公司，還是用他的名義捐掉，事後給他發一條資訊...相識相知也就意味著熟悉對方的一切， 她有的是辦法治這種傲嬌大少爺。
那堆奢侈品隨著戀情的結束，像是灰姑娘過期的玻璃鞋一樣不合腳又礙眼。沒人不喜歡高價值的奢侈品，其中還有好幾個包是市面上已經不流通的稀缺款式，但再稀缺再昂貴，周茉也不會貪戀不屬於她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