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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茉莉幹嘛點這麼貴的酒?我會替你心疼的。”郭彥今拉近和周茉的距離,那雙眼睛沾上亮晶晶的光芒,溫柔的眼波在她的臉上纏綿流轉,如果不是身處昏暗的環境,她想她一定能在他的眼睛裡找到她的影子。
她突然體會到他那雙眼睛蠱惑人心的魔力,不自在地向後躲了一點,拉開了和他的距離,故作恣意地笑笑:“工作壓力太大了,突然想花錢。”
郭彥今察覺到周茉的閃躲,嘴角的笑容幅度反而擴大,身體刻意往前湊,他們之間距離反而比周茉躲開之前還要近。
他撥出的溫熱氣息拂在她的臉上,好像擔心環境太吵她聽不清,刻意放緩語調讓吐字更加清晰:“可是女孩子明明有很多花錢的途徑,你卻選擇花到我身上,我能不能自作多情地認為這代表我對你有一點點的特別?”
這麼近的距離,周茉甚至能看清他臉上的細小絨毛和他鋒利的唇線,她立刻扭臉轉開了視線,望著不遠處的舞池裡躍動的人群,平靜地打破曖昧的氛圍:“我不是說過原因嗎?你很像我弟弟,這應該也算特別?”
“行吧,替身也是我的榮幸!”郭彥今知道周茉這是在婉轉表達拒絕的意思,鬆散地往沙發靠背上倒,拉開和周茉的距離,望著她恬靜的側臉,又不甘心地補充一句,“要是我長得像你前男友,小茉莉是不是會對我更好一點?”
腦海裡立刻浮現某道身影,周茉嘴角不自覺地勾出一抹冷笑,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才否認這個問題:“前男友嘛,當然是挫骨揚灰的待遇啦!”
周茉沒有前男友,她和方羨拉拉扯扯近十年,至今還在和他無聊地糾纏,雖然這樣的糾纏即將看見結束的跡象。
郭彥今一股腦地坐起來,給周茉的杯子裡倒酒,又露出慣常營業的甜笑:“怎麼能讓女士倒酒呢?更何況小茉莉今天可是我的大金主。”他端著杯子,遞到周茉唇邊,用那雙無辜的狗狗眼專注地看著她,大有她不喝他就能一直端著的架勢。
周茉的眉不自覺地顰起,不喝顯得拂他面子,喝了又對應了他嘴裡曖昧的金主關系。正進退兩難的時候,周茉擺在桌面的手機接連震動起來,似是為了證明“白天不要說人,晚上不要說鬼”,方羨這會兒給她打電話了。
換了其他時候,周茉可不一定會馬上接這個電話,這會兒卻像得救一樣拿起手機,歉意地向郭彥今打了個手勢。
周茉往外走準備接電話的時候,無意間扭頭望見郭彥今低垂著眉眼不知道在想什麼,拿著杯子端起來就喝,喝了幾口之後才突然意識到這不是他的杯子,下意識朝她投去注視,卻正好對上她直直的目光。
他愣了兩秒,反客為主,露出一個頑劣的笑容,還特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看嘴型似乎是在說“抱歉”之類的話。
這導致周茉在後面接起方羨電話的時候還有一絲晃神,沒能第一時間聽清對面略顯焦急的話語:“什麼?你說什麼?”
“你在酒吧嗎?怎麼這麼吵?”
“是啊,怎麼了?”周茉其實已經走到相對僻靜的地方接聽電話,聞言更是不自覺地提高了說話音量。
“沒喝醉吧?”方羨這邊水深火熱,無暇顧及女友的狀態,迫不及待地拉回話題,“我剛剛說的是,你家現在有好大一隻美洲大蠊!”
周茉先是意外方羨怎麼還在她家,明明她早上出門的時候就和他說今天要體檢還約了朋友,一天都不會在家,隨即又意識到另一個重點,撲哧一聲幸災樂禍地朗聲大笑了起來。
雖然d省人向來有徒手抓蟑螂的美名,但已經接近而立之年的方羨卻初心不變,仍然是一個害怕蟑螂的矜貴少爺。他從來不願意承認這件事,明明被嚇得抱頭尖叫,卻總是嘴硬強調他並不害怕,不碰它們是嫌髒。
“在哪?你不會跳到桌子上了吧?”周茉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就好笑,刻意清了清嗓子,努力忍住她的笑意。
“怎麼可能?它被我拿垃圾桶蓋住了,我現在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它呢!總懷疑會和之前一樣,等後面揭開就不見了。”稍微有點兒常識的d省人都知道,蟑螂不能用拖鞋打死的,會有肉眼看不見的蟑螂卵殘留在拖鞋和地板上,進而孵化出成百上千的小蟑螂。
方羨一焦慮起來話格外地多,聲音裡裹著明顯的焦灼,“你家多久沒投蟑螂藥了?現在有沒有殺蟲劑之類的東西?”
周茉仔細回憶了一下,指揮方羨:“你翻一下客廳那個五鬥櫃,但是我記得之前的噴霧好像用完了,我應該沒買新的。”
其實周茉一直有定期投放蟑螂藥,大概能猜到蟑螂又突然出現的原因,隔壁那戶人家前幾天搬走的時候,留了好多快遞紙箱垃圾堆在門口。物業保潔不知道什麼原因也一直沒清理樓道的垃圾,可能是紙箱裡有蟑螂蟲卵,順著門窗縫隙和下水道爬,又或者是飛過來的。
“好。”方羨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開口,聲音怯生生的,有一種不符合年齡的可憐,“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沒能立刻得到周茉的回答,方羨忍不住又重複了一遍,用像是小孩子期盼媽媽一樣的語氣:“真的好大一隻蟑螂,還飛得很快,我是真的不想碰它!”
周茉理智尚存,其實很想和他說,害怕的話離開她家是最快最有效的途徑。這一刻卻莫名地心軟,放柔語氣告訴他:“馬上,但是我喝了酒,要找代駕。”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方羨沒有安全感地強調,“我在家裡等你。”
周茉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才發現她臉上止不住的笑容,當即決定結賬的時候刷方羨的信用卡,作為她結束放鬆的週末時光,立刻飛回去拯救他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