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睛,語氣近乎哀求,“……小姐需要我的外套嗎?”
“好啊,那就太感謝您了,太宰先生。”她伸手撐住傘柄,意思是“麻煩您拖一下衣服”。
對方的喉嚨裡發出一聲氣音,但還是老實地脫下外套。
動作之小心謹慎簡直讓雪野夕覺得自己在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帶著好聞香氣和溫熱體溫的西裝外套落在她肩頭,長度超過小腿肚,籠罩上來時讓她有種落進烘焙不久的蛋糕中的錯覺。
如果不是外套的兜裡有一把槍和疑似手銬的東西的話,這一幕堪稱浪漫。
“您是橫濱afia的成員?”雪野夕轉了下手中的傘柄,“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難道他繃帶下面是花花綠綠的紋身嗎?
和他的氣質好像不太貼合啊。
“其實橫濱真的很危險……”太宰治試圖進行最後的掙紮。
“哦~所以您帶著手槍和手銬出門,還這副打扮。”雪野夕看著褪下寬大外套的人,他裡面的襯衫和馬甲簡直讓他看上去像個清俊的美少年,“難不成您其實是警察?”
“小姐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
“嗯……”她看著對方臉色貌似真切的疑惑,“世界上不可能有我一下飛機就在去酒店的路上遇到一個大帥哥……”
“他剛剛還說對我一見鐘情這種好事!”
太宰治:“……”
“我本來是要去醫院的。”他從雪野夕手裡接過有些沉重的傘,稍稍調整了下站位,已經開始起風了,“我的……下屬受了傷,大概要去看看神經外科。”
雪野夕及時把“那你考慮順便去看看心理醫生嗎”這句話咽回去。
但她總覺得他應該看懂了,否則眼神幹嘛要那麼委屈?
兩個人一路走到雪野夕預訂的酒店,這次路上很太平,甚至安靜到了一種讓她毛骨悚然的程度。
直到進了門,太宰治的眼神還是有些可憐巴巴的。
“希望小姐在橫濱度過一段快樂的時光。”他抱緊懷裡空蕩蕩的幾支繡球花,看上去下一句話就會是“我有這些就滿足了”。
雪野夕沒好氣地將自己剩下的繡球一起塞給他,又將西裝外套一起脫下丟過去。
認識一下午,怎麼感覺自己背負上了什麼情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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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安靜地坐在辦公桌後面,時不時敲敲桌面,這間辦公室內機關無數,也只有他才能在此處保持最後一絲輕松。
他的眼神落在桌角上一大瓶開得正好的繡球花上,沒有太陽的籠罩,鮮妍的花朵也稍顯暗淡,“小銀,把窗簾拉開一些吧。”
“哈?你瘋了?”站在下方的中原中也瞪大眼睛,“你難道不知道有多少人……”
“今天下午開槍的人在哪?”
最高幹部的話沒有說完就截止在太宰治陰鬱的眼神中。
“在審訊室。”
港口afia的首領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但僅僅是這個也就足夠。
片刻,幾人退去,偌大的辦公室中只留下年輕的首領與他下午回歸時帶來的繡球花。
太宰治向後靠在椅子上,耳機裡傳來酒店服務人員的聲音。
想要本就是淤泥的人變得閃閃發光,這本就不可能。
正如自己今日出門時也告誡自己,今日只會發生一場在雨中的邂逅而已。
擦肩而過後,夕醬依舊會生活在陽光下,織田作繼續當著安逸的小說家,而他最終也會……
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