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學習劍術,幻想著自己有一天能使出出其不意的劍招,可是在這個世界裡,困於人設的雪野夕是個有點冷漠的傲慢小姐,她必須精通音樂,儀態優雅,懂得文學,擅長插花……
很好,沒有一個是她真正喜歡幹的。
雪野夕冷漠地想。
如果不是因為選了劍道之後就被老師呵斥“這不符合你淑女的禮儀”,她真想一口氣把弓道、馬術、射擊都學了。
因為除了她意外,她無需維持人設,或者是說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被困於籠中的同學們,他們看上去每天都在做“順應心意”的選擇。
這種無從傾訴的感覺讓她整日不快。
向源真理子告別後,她拎著同為制服一部分的皮包走路回家——原本家中安排了司機,但好在這一部分沒有被強制執行,因此她可以選擇自己回去。
否則她真的不想面對司機定時定點說相似問候的感覺。
那會讓她以為自己在面對什麼偽人。
家中空無一人,同樣拒絕了保姆的雪野夕在沙發上坐下,看著窗外的夕陽發呆。
客廳裡有整整一面牆的書籍,不少空出來的地方還擺放了數種名酒,像是在等待主人品嘗,玄關處掛著一把細長的武士刀,它沉默的姿態與遠處封閉式陽臺上的鋼琴遙遙相對。
一直安靜的太宰治也放輕了呼吸,雖然根本沒人發現過他。
只是為什麼,家中的鏡子格外地多?
直到雪野夕光腳走近了玄關,拿起了那把武士刀——
頭腦昏沉,脖頸僵硬,眼前是雪白光亮的天花板。
這是太宰治再次醒過來的第一印象。
結合常識,這裡應該是……浴缸裡?
從魚缸中爬出來的少女沉默著走向洗漱臺,看著鏡中的自己。
毫無改變,無論是漆黑的長發,或是蒼綠葉的眼睛,還是身上穿著的雪白睡裙。
……甚至是脖頸上用武士刀切開的口子也消失不見了。
血液,碎肉,劇痛的感覺,瀕臨死亡時的缺氧……她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面板溫熱,毫無傷痕。
半抽出的武士刀就被扔在浴缸旁邊,光亮如新,剛才她起身時並沒有看它一眼。
雪野夕長久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最終嘆了口氣。
但下一刻,鏡中的“雪野夕”突然向前傾身,直到面龐都快要沖破鏡子——
“這麼沒用,還不如徹底死了,對吧?”
驚醒——
列車上,雪野夕面無表情地捏緊了太宰治的手。
“夕醬……醒了嗎?”隨著她的醒來一同恢複的太宰治極快地改變了主意,並不打算說出他窺探到了什麼。
“啊,抱歉。”她很快放下手,看到他的手被她捏紅了一片,“我剛剛是自己拉住你的手的嗎?”
黑貓代餐無辜地眨眨眼睛,並不想承認是自己把手塞進去的。
“我大概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了。”雪野夕站起來,“你在此地不要走動,我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