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笑緩緩從二樓往下走,她沒穿鞋子,頭髮掛在耳後,很像一個學生的樣子,她穿著一身潔白的紗裙,裙襬稍微蓬起,樣式看起來像是一件法式的輕婚紗。
她的目光一直放在靳正的背影上。
他跪著。
她就忍不住笑。
起初只是稍微揚起嘴角,忽而徹底笑起來,沒有發出聲音,卻發自內心的高興。
喜還是悲?樂極生悲?悲極又樂?
她忽然想起來教堂的聖歌,那一首首讓人懺悔的歌。
罪人就是這樣跪在神父面前,闡述自己的罪過,請求自己的靈魂得到救贖,不至於跌入地獄。
明笑緩緩走到他面前,稍微彎腰,笑著看他,“正哥。”
“你怎麼不穿鞋子。”靳正首先注意到她赤著的腳,看她踩上一塊玻璃時忍不住皺眉,“疼嗎?”
“不疼。”明笑朝他笑著。
這是她這麼多天裡,第一次笑得這麼發自肺腑,笑得這麼明媚張揚。
“你扎著腳了,回去穿上鞋子。”
明笑朝他伸出右手,指尖覆上他臉頰上的傷口,輕聲問,“疼嗎?”
“不疼。”
“正哥,你愛她嗎?”
靳正微頓,“景辭?”
“嗯。”
“愛吧。”
明笑看著他問道,“你知道什麼是愛?”
“或許。”
“正哥,你從前沒來n市的時候,你是一個小學老師。”明笑說話時微頓,“你愛孩子們嗎?”
“愛。”
“景辭不愛你,她愛程易。”
靳正抬眼看著她,頓時覺得她的笑容很脆弱,她的眼神也充滿了脆弱虛無。
“她愛程易,程易也愛她,他們會結婚,會有孩子,他們的孩子在愛裡長大,那我們的呢?”
靳正張了張嘴,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們的孩子,”明笑的手從他臉上挪開,緩緩撫上她的小腹,“是會在恨里長大的。”
“你愛我嗎?明笑。”
“愛啊,我愛你。”明笑像是在說一個笑話,“我從前多麼愛你,我跪在你面前求你,不是嗎?那時候我還是很愛你的。”
靳正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正哥,你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