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阿青一眼,見她繫好安全帶了便重新發動了車。
等車開遠了,開上大道了,女人才開口:“何天來明天出獄,需要幫忙嗎?”
阿青搖了搖頭:“不需要,我想自己解決。”
隨即又看向開車的女人:“你最近怎麼樣?病情穩定嗎?”
“還是這樣,晚期,擴散了。”女人一邊看著周圍路段,注意來往車輛,一邊隨口回道。
語氣中的毫不在意,好像病的那個人並不是她一般。
“這樣也好,我可以去找我女兒了,她應該一直在那邊等我。”
阿青聽到女人提到女兒,下意識伸手摸了摸掛在脖子上,放在衣服裡,貼近胸口處的一條項鏈。
項鏈上掛了一個拇指蓋大小的鐵質小瓶子,瓶口焊死,從外觀看看不出裡面裝了什麼。
女人沒有在乎阿青是否回應了她,自顧自的說著:“這幾年,老高他們呢,組建了一個打擊拐賣犯罪的小組織,幫著警方破了不少案。”
“鄧大姐還是那樣,精神恍惚,看見和她孩子年紀相仿的就拉著人喊兒子。”
“她老公給她送監管嚴格的精神病醫院了,自己又再外面找了個新的,新的懷孕了,現在七個月了。”
“趙老爺子去年八月走了,老趙他們一直瞞著他,老爺子到死也不知道孫女已經沒了,快咽氣了都還唸叨著一定要找回念念。”
“老楊11年被抓進去了,判了死刑……”
女人一直絮絮叨叨的,為阿青講述這幾年發生的一些事。
阿青也一直耐心聽著,沒有任何不耐煩,但也沒有附和。
等女人講完,車裡又安靜下來。
安靜的氛圍一直持續到女人開出西林省高速收費站,上了高速公路後,再度被女人打破。
女人目光始終直視著前方路段,語氣中卻帶著一點微不可查的惆悵:“秀婷,事情結束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阿青撫摸著手裡的項鏈掛墜,身體後仰,以一種放鬆的姿勢靠在座位後背上。
她微微側過頭,目光無神的望著車窗外那一閃而過的景色:“什麼打算?”
“我不知道,看天意吧。”
隨即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又側過頭看向正在開車的女人:“那你呢?阿福,你接下來還有什麼打算嗎?”
女人阿福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我?就等死唄,還能有什麼打算,我等著我女兒來接我。”
“我家也就我一個了,我的病治療需要很多錢,年初的時候,我家老王就瞞著我,找那個換走我女兒腎的,卻沒被抓進去的那個人要高額賠償金。”
“兩人不知道談了什麼,也沒個監控啥的,突然就一起同歸於盡了。”
“調查的人說是他放的火,把自己和那人都燒死在那小別墅裡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早說了,我寧願死也不要那幾個人給的錢治病,我就想他們死!”
“老王這人窩囊了一輩子,結婚這麼多年什麼大事小事都聽我的,知道我不會同意,還學會先斬後奏了,還走我前頭去了,等我哪天下去了非給他再掐死一回。”
雖然阿福嘴上說的嫌棄,但聲音中的顫抖和眼角被陽光照射著的淚光還是被阿青捕捉到了。
阿青什麼也沒說,轉回頭,再度看向窗外。
車內再度安靜了下來,這次倆人誰也沒說話。
接下來的路程,阿青只管自己看著窗外,阿福也管自己認認真真的開著車。
下午四點左右,她們終於看到了阿青老家的高速收費站。
嶺川省xx市xx鎮,阿青的老家。
更是萬秀婷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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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離開嶺川省的時候,萬秀婷先用自己的身份證買了去高原地區的火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