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遙在分開的下一刻便拿出了手機。
生産過程還算順利。所有人趕到時，孩子剛好被抱出來。
小嬰兒沒有遺傳到母親的膚色，整個兒看起來又皺又黑。
梁美珍奔到滿頭大汗面容蒼白的女兒床邊，聽見的第一句便是她帶著哭腔的怯問。
“媽，我怎麼生了個小醜八怪啊？”
老母親一瞬間失去了排揎罵人的全部力氣，別過臉淌眼抹淚起來。
“你跟季遙要氣死我。”
“別哭了媽媽。”她撒嬌地拽住她的手，“你看我，剛剛生了個人哎！”
床邊人從潸然中平複下來，溫柔地理了理女兒淩亂的頭發，“害怕沒有？”
黎簡心裡熱乎乎的，這會兒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堅強的人。
她高高興興地回道，“有一點點怕，可是想到要當媽媽，慢慢就不怕了。”
“再當媽，你也是我女兒。”梁美珍瞧著她得意的小樣兒，酸溜溜地說。
第二天，護士把洗過澡的寶寶抱回來的時候，黎簡的臉總算舒展了些。
“還好還好，看著比昨天順眼了些。”她歪起頭來，“就是感覺不太像我，不說男孩一般像媽媽多些嗎？”
孩子奶奶熟練地將小團子抱起來，在陽光下細細端詳著。
一時，祖孫倆都有些侷促。
“這小煤球，跟季遙小時候一模一樣。”
小煤球的爸爸恰好走進來。
他撓著頭，問起季茹英，“我生出來是這樣？”
黎簡撲哧笑了，“原來你小小年紀的時候就已經一把年紀。”
季遙來到妻子旁邊坐下，“原來你一直嫌我老，我可只比你大兩歲。”
黎簡正要回嘴，見孩子在婆婆懷裡樂了一下。
“他笑了？媽，他剛是不是笑了？”
季茹英也驚奇得不行，“喲，這小子以後可有福。”
說著重新把孩子放回床上，孩子父母都湊過去，好像是自他出生第一次看到他。
季遙低著頭，身後季茹英用少見的語氣調侃起他來，“小簡可說對了，你呀，打小就跟個小老頭兒一樣。”
他沒有馬上說話，莫名地默默窘促起來。
季茹英長舒一口氣，似是欣慰，“也是你這性格，叫媽在那些難過日子，省了不少心。”
片刻後，男人回握住被子掩蓋的妻子的手，抬頭笑著看向母親。
望向他的那雙眼睛也在笑著，他聽見自己不緊不慢的回應。
“媽，這麼多年，你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