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聽說,她覺得結婚是藉口,一直都沒死心呢。”
“哈?”
“早上我在瑄姐那看節目單,剛好看見頒獎環節的名字改了,林知風和季遙。你說這是巧合?”
“不會吧。”
“還有更有意思的。剛在化妝間聽瑄姐說,你猜她今天看見誰了?”
“誰啊?”
“季經理的家屬。瑄姐說老漂亮了,白得像個瓷娃娃。”
“我去,這下不會有好戲看了吧。等等,我腦子裡有畫面了。”
“狗血劇看多了吧你。這種情況關鍵得看男的態度。我看季經理跟唐僧一樣,為人挺正派的,就是不知道林工夢碎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她的夥伴“嘖嘖”兩聲,沒有再作評價,二人又閑扯了一些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
十分鐘後。
“吃得差不多了,咱們回去吧,這邊空調溫度太高了,妝都要花了。”
另一個人答應了,兩人嘴上沒停,嘰嘰咕咕地離開了吧臺。
黎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吃瓜竟吃到自己頭上。不過她沒什麼特別反感的情緒,之前能笑著旁觀陌生女孩子加季遙的聯系方式,也大概能猜到,屬於他自己的職場圈子裡,會有不招自來的桃花。
只是一想到待會回歸人群,可能還會有像剛剛那兩個女生一樣的目光在暗處對她評頭論足,她就如芒在背,提前開始難受了。
大概一個小時後,季遙在酒店另一個偏廳的休息區找到了黎簡,她正神色怔怔地望向前方,那裡有幾個工作人員在佈置路引和通道兩旁的落地花柱,顯然這裡有一場舉行在即的婚禮。
他停駐在她視線外幾米遠的地方,一向古井無波的黑眸目色灼灼,彷彿旅人氣喘籲籲地返途搜尋,終於複得不慎失落的心愛之物,憐惜又慶幸地嘆一聲氣。片刻後才緩步走上前去。
“怎麼一個人跑這來了,無聊了?”
黎簡抬首,因驚訝而眨動的眼睫撲閃出幾縷螢火般未及掩飾的慌亂。
“不是發資訊說了半場再進去嗎?我有點頭暈——”
季遙的一隻手倏地朝她伸來,輕輕蓋住她的額頭。
隔了一會說道,“沒發燒,看來確實給無聊住了。”
他斂手插兜,居高臨下地哂然而笑,“是我考慮不周,還以為好不容易放鬆下來,你會喜歡熱鬧一點的氛圍。”
黎簡聞言,才明白季遙今天引她出門的用心,默然恍悟。
她不知怎麼有些洩氣,雙手捂臉,略帶崩潰地嘟噥道,“哎呀就是社恐嘛……你盡管笑好了。”
如此自然又罕見的撒嬌,嬌憨中不乏媚氣,純稚中挾帶俏麗,叫季遙瞧得心軟失神,凝肅的眉目肉眼可見地柔和了下來。
他稍一側身,貼著埋首的女人默默坐下。摩肩擦袖的距離似乎比一般的肢體接觸更有殺傷力,黎簡感覺自己像剛出屜的小籠包,一下子冒出了熱氣。她一動不動,連手都不敢放下。
“不是說了,交不交朋友看你心情。但你這樣,讓人怎麼放心?”
這是黎簡第二次聽到他用如此溫柔的語氣對她說話,溫柔到彷彿在用聲音擁抱她。
他看穿了這份借耍賴隱藏起來的軟弱嗎?這樣的話,是不是也能夠知悉她亟待填補的寂寞?
可新婚之夜的抗拒彰明昭著,她該如何向他解釋這毫無端緒難以溯源的矛盾?
彷徨間有陌生的女聲插入這情意流轉的靜電場。
“先生女士,不好意思打擾一下。這邊要把沙發挪走鋪設紅毯,還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