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第二天他們為了避開洶湧誇張的人群,很晚才出門,沿著漫長的大道一路往前走去。京都的白人多到超乎想象,他們兩張亞洲面孔在人群中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時餘緊緊牽住江上晚的手,試圖擋住那些朝她投來打量的視線和目光。
夕陽低垂,此時日光晦暗,橙紅色的太陽掛在天際線的邊角,照射在庭院綠植之上。斜陽籠罩著遠處靜謐的銀閣寺,平添幽寂,是一種別致的、朦朧的美。
他們沿著上坡一路爬行,辛苦來到門前時,卻見大門緊閉。原來已然錯過了寺廟的開啟時間,閉門時間午後5時,顯示cosed已關閉。
江上晚低頭看時間,剛過5時01分。
“這是什麼運氣。”
“沒關系,我們去,別處看看。”
江上晚沿著人群的方向跟過去,見到一塊牌碑,標著“哲學之路。”
一條窄小小巷,環繞著流動的溪頭,被微風打落的櫻花花瓣隨著汩汩水流飄去,有灰黑色羽毛的小鴨子在水中嬉戲遊動。
“好可愛。”江上晚用手指指向小鴨子給時餘看。
“沒有,晚晚可愛。”他說。
一路沿著哲學之路往前走,繞一個圈便可以下山。走路過多,江上晚有些腿痠痛,時餘便背起她。
他動作很穩,牢牢把住她的腿,一步一步往山下趕去。
江上晚伏在他的背上,看他露出的一小截修長脖頸,又用胳膊圈住。她在他耳邊說:“更喜歡京都還是大阪?”
“大阪。”時餘說:“感覺京都,古色古香的日式建築風格,不如,我們國家。大阪,更有特色。”
江上晚笑了一聲:“我也這麼認為,更喜歡蘇州的園林。”
離開京都後他們又坐新幹線去東京,去涉谷俯瞰整個東京夜景,在銀座不停購物,最後才去富士山。江上晚已經來過很多次日本,但時餘是第一次,他對於富士山的全部印象還停留在那句歌詞——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當銀白色的雪山映照於眼底,時餘對它的印象有了具象化,天藍雪白,佇立於浩瀚無垠的碧藍天空之下,環繞著澄澈湖水。
他喚她名字:“晚晚。”
時餘攬過她的背,垂眸溫柔含住她的唇瓣,沒有急切的發起攻略和進攻,就只是溫柔含住她的唇珠細細舔舐。
這是一個綿長而柔和的吻,在富士山前,他們相擁索吻。江上晚反手握住他後腦勺的碎發,加深了這個吻,伸出舌尖去勾他的唇舌,和他交換自己口中的唾液和氧氣。
一吻結束,兩抹唇瓣戀戀不捨分開,江上晚趴在他懷裡輕輕喘著氣。
“我很幸福。”江上晚說:“能親眼看到你好起來,能擁抱你,感受你的溫度,我好幸福。”
身體的感受不會欺騙自己,她的靈魂,她的身體都在叫囂著和時餘靠近,和他融為一體。眼下的幸福是真切存在的,陽光、空氣、溫度,都是真實而溫暖的。
時餘喉間的喉結輕輕一滾,難以自抑般垂下頭,又重新吻上她略帶水痕的嫩紅唇瓣。
……
從日本回來後,江上晚即刻便給時餘安排了詳細的身體檢查。自打他開始好轉後,便恢複的越來越快,一開始他只恢複了一些聽力,一個月後已經幾乎恢複正常。
“這真是個奇跡。”
連醫生都感慨他的恢複速度快的驚人,似乎將過去一年落下的進度都迅速追趕了回來。他的發聲也在逐漸恢複,從一開始的嗓音略微暗啞,語速緩慢,斷斷續續,到後面逐漸恢複清明,正常的語氣。
幾個月後,他已經和常人無異。只是江上晚仍然有些提心吊膽,擔心他的情緒波動,不敢刺激到他,生怕他脆弱的神經系統再次受傷,將他辛苦努力複原的身體打回原形。
“你一定不能再那麼情緒極端了,知道嗎?”江上晚握住他修長的雙手,他的骨節還是那麼幹淨漂亮,回國後他又開始運動健身:“千萬千萬不能再生病了,再親眼看到你受傷一次,我真的會發瘋。”
“好。”他溫聲點頭:“我會好好鍛煉,把身體變強健。”
“主要是不能生氣,不能不開心知道嗎?”江上晚摸摸他的側臉,“你要好好的,一直、一直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