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穿著同色系的墨藍色外套,江上晚靠近時餘的懷裡,隨意抓下綁頭發的發帶,讓長發披散在背後。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間,輕輕摟住她。
江上晚看著鏡頭微笑,他垂眸看著她。
“你們就像模特一樣漂亮。難道你們真的是模特嗎?而且你的英文也好流利。”
江上晚搖頭:“不是。”
白男走之前將匯出的電子版透過隔空傳送發給江上晚,江上晚順手儲存到相簿。她盯著照片看了一會,背後是撒著日光的櫻花,她和時餘緊貼相靠。
她想他們的確看起來很般配。
他們沿著河道圍繞的方向一路閑逛,這種閑適的漫步讓江上晚緊繃了許久的心情得到了極大的舒緩。她感受著溫暖日光的照耀,溫和微風吹拂她的面龐,身側有許多在穿著和服拍照的行人,她們的臉上都洋溢著自在、幸福的笑意。
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她彷彿被治癒了。
時餘拉著她的手,倏地開口:“晚晚。”
他的聲音緩慢,但足夠清晰,江上晚渾身一震:“你,你能說話了?”
時餘停下步伐,他們站在櫻花樹下相視而對,時餘捧起她的手,神色溫柔望著他:“晚晚,你,要開心。”
“別,擔心我。”
江上晚的眼眶驟然一酸,幾乎是無法抑制地滑落淚珠。視線被淚水打濕模糊,時餘受驚般拭去她的眼淚,急忙開口:“不要,哭。”
江上晚明明在止不住的掉眼淚,語氣卻是在笑,她難以抑制此刻內心的喜悅:“太好了,你終於能說話了。”
將近一年半的時光,她不知道是怎樣熬過來的。每天日複一日的盼望著他能好轉,卻見不到絲毫起色,反複的從期待轉為失望。
“我一直,感覺的到,你不開心。”時餘垂下眼,掩下他眸光中的憂愁和悲傷:“都怪我。”
江上晚捂著口鼻,強撐著情緒,如果說這一年來的時光有多壓抑,此刻觸底反彈就有多開心:“你好起來了就好。”
時餘試探著摘下助聽器,感受著身邊世界的聲音。不再是寂靜無聲,他開始能聽到一些嘈雜的人聲,交談聲,和歡笑聲。
江上晚小心翼翼道:“能聽到嗎,時餘?”
“嗯。”時餘含笑指著自己的耳朵:“能聽到了,一點點。”
江上晚幾乎是撲入他的懷中,將眼淚都抹在他的衣服上。她用力圈著他的腰,悶聲說:“我真的快瘋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久到我以為你再也好不了了,是我害了你成這幅模樣,可你卻一點也不怪我。”
他從失聰、失語以後,從未流露出哪怕一絲一毫厭惡甚至是憎恨她的情緒,這讓江上晚更加愧疚,明明她用盡了傷害他的手段,做了傷害他如此嚴重的事,他卻沒有絲毫怨過她。
時餘用掌心一下又一下輕拍她的脊背:“晚晚,是最好的。”
江上晚擦幹眼淚把頭抬起來,她別過頭,這裡的人太多,有很多人都投來了視線。他們似乎很容易就成為人群中的焦點,時餘拉她往前走,換個位置停留。
“那你現在不戴助聽器可以正常聽見人聲了嗎?如果能聽見一些人聲了,再用助聽器放大聲音會不舒服吧?”
“嗯。”時餘摘下助聽器放進揹包裡:“可以了。”
江上晚的內心仿若被潮水席捲包裹,喜悅爆發在胸腔裡:“怎麼突然就好起來了。好突然。”
“不知道。”時餘說:“剛剛,一下子,就很想叫,晚晚的名字。”
他開口吐字的字眼也愈來愈清晰,語速也緩緩加快,就連失語症也彷彿跟著沖破封印一般,在緩緩松動恢複。
江上晚此刻簡直想給沈落叩頭,他提的建議實在是太有用了。她有一年沒出過門了,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出來這一趟,沒想到時餘真的有好轉。
她眼眶一酸,又想掉眼淚,時餘搶先開口:“晚晚不哭,我一定,會好起來。”
傍晚他們去心齋橋逛了逛,江上晚買了一些護膚品和衣服,店員雙手為她奉上購物袋時,還特意用英語溫聲說了一句:“i ish and r over a peasant trip in osaka.”
江上晚心念微動,正想開口,時餘清朗的嗓音已然先行一步:“thank for r bessing.”
他們牽著手走出商店,穿梭在人群中間,時餘溫聲開口:“晚晚,我們還算是分手嗎?”
此刻人聲鼎沸,江上晚卻只能聽見他連續、清潤的嗓音。
她停下步伐,發自內心地感恩上帝的饋贈,她終於等到時餘恢複的這一天,不然她餘生都會像傀儡般,活在無盡的懊悔和愧疚中。
“分什麼手?我們在牽手,y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