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沈稚安多天趕路,身體多有疲憊,她睡地很深,夢裡是她和小公主沈雲諾的小時候。
沈雲諾不知道為什麼在很小的時候身體容易發熱,總是在半夜被吵起來,然後聽到是沈雲諾半夜發熱,她就著急的不行。沈雲諾是早産兒,幾乎每次發熱都會讓人揪心。
四歲的沈雲諾已經會寫詩了,和現在不一樣,總是文縐縐的,一副想說話,但又一副和誰都不熟悉,不敢說話的樣子。
夢裡,小小的沈雲諾臉小小的,燙燙的的溫度,握著沈稚安的手哭著說:“我不要當公主,我不要是父皇的孩子。’”
無論沈稚安怎麼引導,她都只重複這句話。
沈稚安只能一遍一遍重複:“沒關系,姐姐也是公主,姐姐也是父皇的孩子,姐姐陪你。”
不過,想來現在的沈雲諾應該不記得了。
那個時候她們的父皇就已經一副求仙問道的樣子,總是叫皇後蕭雨歸和幾位皇子公主厭煩。
沈習語總是在一樣的半夜裡吵醒以後,第一個出現在沈雲諾的房間裡,然後邊抱怨邊照顧沈雲諾。直到沈稚安出現,然後才跑去偏房睡覺。
香妃也不會說什麼,甚至把沈習語叫去沈雲諾身邊照顧的就是她。
好遠的事情。
她這一晚上連著做了兩個夢,還有一個是前世越惘國亡國之後的事情。
沈習語將沈知初發賣了,在沈稚安去恆國和親的第二年,沈知初來恆國找她,卻被她的夫君殺害了以後餵了狗。
而她的夫君,只是想懲罰她。
和親半年,她的國就被恆國滅了,她成為了一個舉目無親亡國的和親公主。
自那以後,她的夫君成了恆國天子,她無牽無掛,與他非親非故。她時常受到妃子們的刁難,而她在沈知初找她的時候不過是因為她被刁難之後反擊了一位受寵的嬪妃。
因此,吳業記恨她,她的夫君吳業殺了她弟弟以後告訴她,她不應該反擊,她沒有這個權利,她不過是一個亡國奴。
沈稚安是中午的時候醒來的。不是她不想醒來,是因為她怎麼掙紮都沒有辦法。
睜開眼,徐客潔就坐在她房間的茶水桌上。
她忽然就哭了出來:“師傅。”
徐客潔背對著她,卻沒有被她的突然醒來嚇到,只是溫聲道:“稚安,你做噩夢了?”
從皇宮裡出來後,他和何共仁就不會再叫她長公主了。他們修道的人可以從卦象上看出來,越惘氣數已盡。
何況道人都不在乎生死,還會在意身份之別嗎?
等到她的哭聲漸漸弱了下來,他道:“忘了你會受水鏡影響做噩夢了,是師傅的錯。”
這水鏡哪怕是何共仁碰了以後都難免坐噩夢,何況是沈稚安。
他道:“以後,水鏡就不要隨便碰了,放師傅這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