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靜極了,蕭綏喉結一滾,將她往上摟了摟,溫柔道:“卿卿的生辰,是三月三?”
明明很困了,崔清漪卻被他的話驚醒了,嘟囔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她在崔家剛醒的時候,就向小丫頭打探了一番,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原來她和崔家姑娘是同日出生,也是同日離世。
命運的絲線,在中間牽扯著,密密麻麻,將兩人的際遇纏繞在了一起。
蕭綏沒動,兩人依偎著,重疊的身影,像是絲線織成的錦緞,永遠都分不開。
“三月三,上巳節。那日,陪你回揚州過生辰,好不好?”
他的意思,崔清漪不僅聽明白了,還領悟到了更深的那一層。她安謐地點頭,反來問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王爺用的不錯。”[2]
蕭綏將她的身子放平,靜靜地側看著她的睡顏,這一刻,他在猜,她的夢裡會不會有自己。
次日亭午,金陵是晴,寒風盡藏,崔清漪用過飯,便被沈蘭菱拉到了自己屋子裡。
沈蘭菱擺了擺手,等周圍沒了人,她才低聲開了口:“崔姐姐,你真的是嫂嫂麼?”
昨晚她找崔清漪,是想說體己話來著,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不說,還錯認了人。今早聽崔清漪好的差不多了,她才將人請了過來。
只不過,她現在除了好奇,還有些擔心。畢竟,在她印象裡,表哥那人冷淡又兇,怎麼會真心對崔姐姐好?
肯定是他騙崔姐姐的。
崔清漪微怔,想到昨晚的事,坦然點了點頭。
沈蘭菱知道的時候已經很驚訝了,現在更是捂上了嘴,不可置信地又看了看她:“那……那當年,抗婚的,也是嫂嫂?”
崔清漪眉眼彎彎,笑著回她:“這是自然。”
完了完了,看來嫂嫂是真的不想嫁給表哥,之所以答應這樁婚事,定是表哥逼迫嫂嫂的。
沈蘭菱敲了一下自己的頭,愁著臉看她:“嫂嫂,你命好苦……”
說罷,她便抱住了崔清漪。
崔清漪有些驚訝,覺得這小姑娘還真是聽了不少外面的訊息。
定了定,她將她扶起,溫柔地看著她:“你表哥沒騙我。”
是她騙他才對。
沈蘭菱的眼淚就要出來了,這會兒被崔清漪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啞然道:“那……那嫂嫂為何要抗婚呢?”
她手一低,抿了一口茶:“這事,說來話長,容我慢慢給你講……”
崔清漪不急不慢,借話本子上的法子,將從前那出戲,講的栩栩如生。聽到最後,沈蘭菱的臉由白轉紅,心中十分懊悔,自己居然又冤枉表哥了。
崔清漪目光閃爍,拍了拍她:“這下總該知道了吧?”
沈蘭菱似懂非懂,忙著問道:“那嫂嫂和表哥在東都待得好好的,怎麼要來金陵呢?而且,嫂嫂怎麼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這些話,她不知道該怎麼講出來,搖了搖頭笑道:“這話,你該問你表哥。”
見她還想問,崔清漪連忙轉了個話頭:“菱菱問了我許多,我也有事想問問菱菱。”
沈蘭菱來了精神,盤著腿坐在了羅漢床上:“嫂嫂可是找對人了,不敢說別的,只要是金陵的事,我知道的定是最多的。”
“這兩天,金陵江家還發生了什麼要緊事?”
沈蘭菱忽而愣在那裡,呆呆地看她:“嫂嫂,難道你也聽說江家前些日子發生的事了?”
她沒否認,“嗯”了一聲:“聽園子裡媽媽們說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