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雲看她恢複了笑意,也含笑點了點頭。
風聲轟轟烈烈,外面的小丫頭和媽媽都換上了冬衣,吵嚷著,各自忙著各自的事。
“昨晚王爺什麼時候回來的?”
“小點聲,我昨日值夜,看見王爺後半夜才回來。”
“後半夜?”
“王爺也真是的,昨日王妃在屋裡等了許久,後來還是曇雲姑娘進去,這才入睡了。”
“什麼呀,我本來也以為王爺昨晚不回來了,誰知,王爺剛進府就去了王妃那屋子”
“聽說,昨晚叫了好幾次水。”
曇雲拿著信出來,在拱橋上聽到了這些話,蹙眉冷然道:“媽媽們若是沒事幹,就去門前掃掃雪,怎就在這說起主人家的事兒了。若我回稟了王爺和王妃,只怕就不是掃雪這麼簡單了。”
年長的那個媽媽賠笑道:“曇雲姑娘,我們也是操心王爺和王妃,只盼著他們日後能有個小世子和小郡主。”
“住嘴!”
曇雲走上前,冷哼道:“聖上都沒說什麼,你們這些人倒好,也敢做主人家的主了,信不信我現在就去稟告王爺和王妃。”
一幹人忽而軟了態度,為首的那個怯怯開口:“是是是,我們不該私下議論。曇雲姑娘,我們這就去掃雪。”
將這些人轟走,進了沁水居,曇雲的氣才消。崔清漪不明所以,疑惑道:“怎麼了這是?誰給你委屈受了?”
曇雲想說,但忍住了:“沒事,就是那些媽媽們太閑了。”
崔清漪坐在羅漢床上,將書放了下來,笑著瞅她:“你說那些事?”
“姑娘知道?”
她伸手輕颳了曇雲的鼻尖:“怎麼不知道?方才她們路過沁水居的時候,便都聽見了。”
曇雲驚訝:“什麼?她們走一路說一路啊?”
崔清漪掌不住笑了:“別生氣,去把門關上。”
意識到還有正事,曇雲沒好氣地將門合上了,悄悄地將信掏了出來。
崔清漪接過信,慢悠悠地挑起封口,將裡面的信拿了出來。
展開,看到第二行,她就愣在了那裡。
直到將信看完,她捂著嘴,不露聲色地哭了出來。
曇雲被她的反應嚇到,連忙湊過去看了看,上面只寫了一首詩:
汀洲採白蘋,日落江南春。
洞庭有歸客,瀟湘逢故人。
故人何不返,春花複應晚。
不道新知樂,只言行路遠。[4]
“她還活著……”
“曇雲……她還活著……”
她的眼淚浩浩蕩蕩地落了下來,一點一滴彙聚在一起,如同瀟湘之水那麼曲折婉轉,悲傷來了,哀婉也來了,讓她記起了那個雨夜,漫長又冷寂。
而如今,她終於有家了。
不知哭了多久,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如今更是青了許多。
“曇雲,今晚不行動了。”這是她在苦水中醞釀出的結果。
曇雲見她傷心,自己也動情落了淚:“姑娘的意思是,不殺徐公子了?就這麼輕易放過他了?”
崔清漪掏出帕子,不顧自己,給曇雲擦了擦:“不是。”
“昨天王爺之所以一直沒出現,就是去辦徐家那件事了,如今沒風波,是因為結果還沒出來。不過我想,以蕭綏辦事的速度,應該會很快的。”
“起碼會在明年三月前結束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