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綏聽聞女孩呼吸平穩,不複剛剛的悲拗,於是淡淡開了口。
思緒被拉回,崔清漪悄然一怔,緊接著便揉了揉雙眸:“許是哭的久了,眼睛有些酸。”
接著她便低聲問道:“王爺,今日的事,你覺得會是誰做的?”
崔清漪早已猜到答案,但此刻還想聽聽蕭綏的猜測。
蕭綏蹙眉,若說猜測,他心中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他二哥,可今日是徐家主場,敢在這時候出手的,不會是他那個二哥。
他猜,十有八九會是徐相。
“卿卿覺得是誰?”
蕭綏沒有回複,反而將問題拋給了她。
崔清漪再抬頭,怯生生地給他提醒:“徐懷瑾。”
蕭綏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恢複了判斷:“為何會這樣說?”
崔清漪嘆了口氣,故作懵懂:“王爺你是不知道。我從前是喜歡他,可現在我卻十分恨他。今日在徐家,徐懷瑾特意找上我,他說讓我做他在王府的內應,刺探王爺身邊的訊息,甚至還說,事成之後,他會娶我。”
聽到這,蕭綏的臉色宛如黑雲下壓著的雨,似乎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不過,我拒絕他了,可還沒轉身,四周的侍衛就將我圍住了,徐懷瑾甚至還拿著匕首威脅我,逼我就範。”
蕭綏低頭看她,女孩臉上模糊著害怕和緊張,讓他不得不離她更近一些。
“是我不好。”
他強忍燥意,心下有些慚愧,慚愧自己從前懷疑她,更慚愧自己總是將她推出去。
“沒,是他不好。幸虧我當時機靈,直接掏出了自己的匕首,反過來威脅了他,他權衡之後,把我給放了。”
崔清漪柔柔地扯著這些“鬼話”,反正最後的結果都差不多,那他和徐懷瑾見面的過程,也沒必要和真發生的一模一樣。
畢竟,在那場博弈中,她才是主導者。
可她如今想來,卻有些害怕,如果當時自己沒有帶那把匕首,徐懷瑾會不會真殺了自己?
再或者,如果她當時沒有去見徐懷瑾,那他是不是還會想更多的辦法讓自己現身,從而再一次威脅自己?
崔清漪搖了搖頭,深覺徐懷瑾此人陰暗,日後還是小心為好。
正尋思著,蕭綏冷不丁地來了句:“卿卿和徐懷瑾,從前是怎麼認識的?”
崔清漪心中一笑,看來蕭綏聽到徐懷瑾的名字後,最在意的還是這件事。既然如此,那她就再編一個幻境,引他悄然入夢便是了。
“王爺從前不是生氣嗎?如今怎麼想起來問他的事?”她細聲開口。
崔清漪刻意拒絕他,為的就是讓他更加相信接下來自己說的話。
“無妨,你且說來。”蕭綏心生疑竇。
“那王爺保證不生氣?”
蕭綏“嗯”了一聲,便聽到崔清漪清了清嗓子,淡然開了口:“那年我隨母親去佛寺進香,出來之後,便在階上碰到了徐懷瑾。”
“春雨綿綿中,他撐著傘向我走來,我當時年紀小,初次體會到什麼是一見傾心。”
“也就是因為那一眼,我時常藉著尋徐絡婉的旗號,去打聽關于徐懷瑾的一切,而他卻日理萬機,所以,我也很少遇到他。再後來,我在家中越是見不到他,就越發地思念他,於是我央著父親,吵著鬧著要他去說這門親事。”
說到這,崔清漪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她側臉抬眸輕瞄蕭綏,只見他閉著眼,睫毛一個勁地動。
崔清漪掌不住淺笑,接著便說道:“後來,宮裡來了賜婚的聖旨。直至宣旨太監出現那一刻,我才知道,為何父親不允我出門。原來全家人都知道了賜婚的事,只我一人是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