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清漪咬著毫無血色的唇,逼迫自己鎮靜道:“阿月,把東西收好。”
阿月點了點頭,擔憂看著她流出的淚:“姑娘別哭啊,這下總算是知道是誰了。”
崔清漪強忍著淚意,扯出一個笑容:“阿月,接下來我們......”
阿月忙打斷崔清漪的話,安慰道:“姑娘心神不定,過幾日再說這件事,我扶姑娘去睡一會吧。”
“不,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確認那人的身份。”崔清漪轉而以狠厲的眼神望著屏風,想到了前幾日自己送出去的衣裳,於是心生一計,“你待會去大理寺請王爺,就說我昨晚害了風寒,虛弱了一天。”
阿月睫毛顫了顫,雙眸也紅了一圈,擔心地看著崔清漪,“姑娘這是打算借王爺的手查一查那人的身份?”
崔清漪喉嚨發緊,微微點了點頭。
“這事太快太突然,姑娘不妨修養好心神,再下決斷也不遲。”阿月實在是憂心崔清漪的身體。
“阿月,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你知道的,我在剛醒的那段時間常常半夜哭泣,就連曇雲也在半夜被我嚇到過幾次,她偷偷尋了許多郎中,個個都說這是心病。如今你偶然找出了那人,若此時我們不快刀斬亂麻,只怕日後還要多生怪端。等今晚問了問他,確定那人身份了,我們再做行動。”
崔清漪摩挲著掌心,隨著計劃的安排,她慢慢恢複了理智與冷靜。
“一切都聽姑娘的,我這就去傳。”阿月見她緩緩起身,趕忙伸手扶她。
夜幕降臨,沁水居連廊的燈籠像柔黃的絲綢,一片接一片地隨風掀起,朦朧地掩蓋了崔清漪的心絞。
崔清漪躺在床上,眼睜睜地看著蕭綏來了,她本想滿面春風的迎上去,甚至拉上他的手,勾著他的魂。
可他真來了,她卻有些疲憊,只能淺寐著眼睛,不知說些什麼。
“還在睡?”
沉冷的聲音落在她心尖,崔清漪輕睫微顫,偷偷睜開一隻眼瞥著他。
蕭綏知她虛弱,頭也不抬,專注地將食盒裡的冰糖燕窩粥端了出來。
他聽聞她不是很舒服,特意給她從外面的帶了來了一盞甜湯。
崔清漪吸了吸鼻子,恰巧被蕭綏察覺到,於是他將湯放在了旁邊的方桌上,輕步走到了她的床前。
“還好麼?”蕭綏耐著性子俯身親了她一下臉頰,崔清漪直接僵在床上,睫毛一個勁的眨,掃著他撥出的熱氣。
崔清漪察覺到蕭綏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於是裝作剛睡醒的樣子,打了個哈欠,懶懶道:“王爺你回來了。”
他怎麼還是從前的眼神?
清冷、疏離、不近人情?
昨晚親自己是他吧?
可怎麼看著不像呢?
一熱一冷,讓她迷失目標。
蕭綏見她困惑瞅著自己,於是問道:“怎麼了?還有不舒服?”
“沒有。”崔清漪立刻否認,像是在掩蓋自己的想法。
“坐起來。”蕭綏伸手為她墊上了絨毯和軟枕。
他起身走到方桌旁邊,端著碗,吹了吹。
崔清漪見他如此做派,眼神裡充滿了遲疑的神色,雙手不自覺地互相纏著,將今日的思緒都交織在一起。
“崔清漪。”
“崔清漪?”
“哦,我剛剛想到了從前......從前我生病,家人也經常給我帶些甜水。”
蕭綏滾動著喉結,對她的出神有些焦灼,但焦灼後,便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