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柳眠月也沒想過自己能這樣後退，躲避謝憐卿。
上一世謝憐卿走向她一步，她恨不得就走出剩下來的所有步數，到底是什麼時候，柳眠月竟然也開始退避三舍，厭棄起謝憐卿起來。
這樣的厭棄，倒是讓謝憐卿蹙眉不悅。他不懂自己差在了哪裡，他不懂和謝天翊相比，怎麼他又是被拋棄的那一個，他偏要上前，偏要抓住柳眠月的手腕，要柳眠月看著他。
“步雲，在我那個弟弟的身邊，過得好嗎？”
柳眠月掙紮不能，只能被迫揚起頭看著謝天翊：“我過得很好，王爺請你放開我。”
“過得很好，”謝憐卿置若罔聞，冷聲悶笑，“那你的孩子是怎麼沒了的，你的身子經過那樣的痛苦，還能沒有芥蒂地面對謝天翊嗎？”
“步雲，你比從前瘦了。”
“步雲，天子身側不是那樣好待的，你別忘了，你的孩子是謝天翊親手端著湯藥，一口一口喂著你喝下去的。”
孩子為什麼沒了，柳眠月聽到此就覺得荒謬，這裡頭的蘭因絮果若是細細追究，錯的不一定是謝天翊。若非梅妃，她的孩子不會死，若是梅妃沒進宮，就沒有這些事情，而讓梅妃入宮，是謝憐卿一手促成的。
要怪，還要怪謝憐卿的。
謝憐卿害死的，可不止這一個孩子，還有上一世，柳眠月小産沒有生下來的胎。
謝憐卿說畢就看著柳眠月，他想要從柳眠月的眼中看出一些失落和痛苦，可是他並沒有看到。柳眠月沒有悲喜，看著他的目光也越發冰冷，倒是讓他有些陌生有些害怕。
“王爺，天子身側的確不好待，但皇上對我有幾分真心，不比這天下負心人。我倒是覺得，在自己身側的人若非真心，那才是痛苦煎熬。”
“你這話的意思裡頭，是在說我不是你天命之人呢，”謝憐卿用著他慣常冰冷的溫柔，包裹著柳眠月，“那你如何認定，你選了我就不會過得更好？”
柳眠月哂笑，她看著謝憐卿：“王爺的意思是？”
“若你當初選了我，會過得比現在更自在，宮外比宮中自由，你可以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算計。”
“那麼王爺喜歡我嗎？”
“什麼？”
謝憐卿沒以為柳眠月會這樣主動地撕開這樣的話口，直接這樣說出來。他以為柳眠月對自己也有些真心，他閃爍著希冀，抓著柳眠月手腕的力也柔下來了許多。他的聲音也溫柔輕緩，帶著些哄人的意味：“步雲，你對我也有幾分真心的是不是？”
若非當初柳眠月選秀入宮，他們或許也能有以後。
這一回他沒有被拋棄，柳眠月也有自己的苦衷。
都怪謝天翊，因為他從中作梗，爭搶了原本屬於他的一切，但是還不晚。謝憐卿忽然抓住柳眠月的身子，用了力氣抱住柳眠月，他說：“步雲，我喜歡你，我從見你第一面的時候就很喜歡你，今生都想要得到你，可是你總拒絕我。”
“從前我以為你是對我無意，可是如今我才知道，我們只是這世間愛而不得的苦命鴛鴦，因為謝天翊，我們才不能在一起。三年前進宮甄選的香囊裡，我是沒讓你中的，是謝天翊自己調換了香囊，是他爭搶了你，才讓我們不能如願。”
“可如今不一樣了，如今我知曉了你的心意，我的心意也可讓你知曉，我是為了你才娶了蘇容昭的。我不愛她，只是因為她與你有幾分相似，又愛我得深，所以我才和她成了婚，步雲，只要你一個點頭，只要你說你願意，我自然有辦法讓我們在一起。”
“謝天翊不算什麼的。”
柳眠月想謝憐卿真的是瘋了，真是什麼話都能說出口了。她根本不喜歡謝憐卿，可是她那樣微弱的力氣怎麼能對抗得了謝憐卿，她越是掙紮，就越被謝憐卿抱在懷中，抱得緊，謝憐卿的身子滾燙，柳眠月實在不敢動彈了。
謝憐卿的這些話裡都是可怕的真心，柳眠月越聽越不對勁，原來謝憐卿的絕情竟然能到這樣的地步，難怪謝憐卿當初是要拒絕蘇容昭的，可這樣的真話對蘇容昭來說實在是殘忍的，既然不愛，既然不喜歡，那麼為何還要成婚，蘇容昭還有著身孕呢。
謝憐卿的野心在此刻也不遮掩，謝憐卿根本就沒把謝天翊放在眼中，他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蔑視，都是想要動謝天翊，這不行，柳眠月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謝憐卿，你憑什麼以為我跟了你就能過上好日子呢？”謝憐卿未免也太自信了，上一世柳眠月主動走到他的面前都沒換來謝憐卿的垂憐，今生謝憐卿又怎麼會真的生出喜歡的心思，真的愛柳眠月呢？
不過是因為得不到，不過是因為記恨謝天翊，所以才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人都敢騙。
從前柳眠月一定會感天動地，會被謝憐卿欺騙真心，可是現在的柳眠月不會了。她越來越清醒，她明白謝憐卿本身就是不值得的人，不值得別人為他付諸真心，謝憐卿其實什麼都不愛，謝憐卿更愛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