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春日宴的摺子遞上去了,可是被群臣否了下來。念安帶著這樣的訊息回來,心中還有難過,這可是她的主子第一次精心準備的宴會。
柳眠月倒沒覺得有什麼難過,這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正作畫呢,聽著念安的委屈後便笑了:“他們可說了為何反對?”
“說是這樣的春日宴弄得像是男女相看,有失風度。”
“這宴若是不這樣辦,他們不也是要家中的子女相看,只不過大家都沒有放在明面上來說,依我看吶,您去求求皇上,說通了皇上,那些朝臣說什麼也不會反對的。”念安替柳眠月出主意,可是這樣的主意一說出口,柳眠月就搖了搖頭。
“為何?我看皇上對娘娘很是上心,肯定會聽娘娘的。”
“從前也許有幾分吧,只是近日我不知是怎麼惹惱了皇上,恐怕他已經不喜歡我了。”柳眠月仍然握著筆,專心水墨,她的語氣中有著遺憾,可是那神情卻不像是有遺憾的樣子。
更像是敷衍。
柳眠月猜測,自己的這摺子被送回來,恐怕也有謝天翊的授意,但是她卻沒有證據,更無從說起。這摺子之中若是有不合規矩的,那恐怕是柳眠月提出了要為每個來宴飲的男女都發下一副面具遮擋臉面,讓人猜不出是誰,若是心有靈犀,投壺對弈中了,才可拿下面具入席。
朝臣反對擔心的,無非就是這樣打破了他們原本的計劃,害怕生出事端。他們私下定然是已經知會好了自己的子女,要密切注意著某位,一定要說上話對上眼神。柳眠月就是要這樣把格局打散,這樣在筵席之中,才能更好看清誰更著急,他們之中想要攀附的是誰。
只是從前未曾有人這樣做過,柳眠月大膽開局,拒絕也是常有的。
可是有勝算。
這是柳眠月在宮外的誤入遊船想出來的法子,世間男女都未曾覺得有什麼粗魯,對於這顯赫門第世家,更不應該有微詞。只是這摺子的時機不好,偏偏謝天翊生了柳眠月的氣。
念安的話,柳眠月仔細想了,但她也很快地否了。
上次她也不是沒有求的,她都做好了獻身的打算,可是謝天翊卻不這樣覺得,謝天翊不要她的獻身,如今她已經好些時日沒有見到謝天翊了,她倒是想要吹枕邊風,可是該如何吹呢?
她總不能到殿前去,當著眾人的面坐在謝天翊的腿上求他吧。
“那要不要我去請皇上來?”念安仔細想著法子。
“不用了,若是這摺子皇上不滿意,那麼我重新寫個新的就是了,還按著從前的樣子辦,不出差錯就好了。”
不去找謝天翊,柳眠月也有法子。
可是柳眠月不知道的是,此刻謝天翊就站在屏風外頭,將她和念安的話聽得清清楚楚。謝天翊拳頭握緊,聽到不用了這幾個字,他心裡的火又要起來了。
摺子是他否掉的,他就是想要看看柳眠月會不會來找他,他那日是有些生氣,有些吃醋,可是柳眠月到底還是他的皇後,他次日醒來就消了氣,可他也不想要那麼快就來找柳眠月。沒想到這幾日,柳眠月不僅沒有想他,甚至都不來求他。
可惡的皇後,謝天翊在心中想著,他站在屏風後頭,就打算等著柳眠月說去請他來,他就正好可以找個臺階,將手中已經批下的摺子交到柳眠月的手中,他還想要告訴柳眠月,有他在,一切都會妥當的。
可是柳眠月把臺階拆了。
此刻謝天翊站在屏風外頭,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是,他的皇後不吃這套,他的皇後只會和他硬碰硬。真是好樣的,謝天翊冷了臉,最終還是決定主動出擊,他叩了叩屏風,讓屋子裡的人聽到了動靜。
念安的聲音響起:“是誰在外頭?”
“是朕,”謝天翊轉了身走入了屋中來,他將摺子背在身後,“朕今日來,是為了春日宴的事情。”
念安正愁著如何去請呢,皇上不請自來,這可是好事。她對著柳眠月使了使眼色,雀躍道:“那我出去伺候著,皇上和娘娘好說話。”
柳眠月才想要叫住念安,可是念安哪裡是能抓得住的,早已將門關好,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她和謝天翊二人,柳眠月難掩尷尬。今日的謝天翊一身素衣,並未有什麼天子的裝扮,倒像是尋常人家的少爺公子,面容清秀,鼻樑高挺,柳眠月看呆了一瞬,等她反應過來,謝天翊已經坐在了她的身邊。
時至今日,她才有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和謝天翊做了夫妻,他們本來該這樣的親密,可是他們卻少有這些時光。
“在畫什麼?”謝天翊低頭看去,那上頭的人物還未勾描好,還看不清楚模樣,但是謝天翊瞧見了是個男子的裝扮。
是他,還是謝憐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