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大婚剛至,春獵就要開始,朝中諫官都在說著皇上大婚,春獵的日子不如延遲幾日,文臣第一個不應允,這春獵是定好的日子,從前未曾有過這樣的先例,怎麼新帝大婚就能延後,武將也不應允,本來這春獵是要讓朝中的子女家眷,都一展風采,朝中許多的子女已經操練許久,再不結束,就要耽誤事情了。
謝天翊在朝堂上,對著那些要延遲的諫官嗤之以鼻,他說:“延遲作甚,是朕大婚,你們覺得朕站不起來了?”
此話不上臺面,閨閣之中的話語,怎麼能在朝堂如此言說,一瞬間滿堂嘩然,議論紛紛。諫官再次上前:“皇上,此話可不能說。”
“如何不能說,你們放在心中揣度,朕若是不這樣說你們心中就不這樣想了嗎?”那些心中如此想著的人不敢說出口,說出口的人卻變成了粗鄙的人,真是荒唐。謝天翊冷眼看著這朝堂下的眾人,睥睨天下。
“既然如此,”朝中官員見狀,也不再堅持著延遲,“那麼還是如期春獵吧。”
謝天翊點頭應允,他的目光都放在了謝憐卿的身上,等朝堂散會,他叫住了謝憐卿。謝憐卿轉身,和謝天翊對視,他看著謝天翊從龍椅上起身,往下走,來到謝憐卿的身邊。
“皇兄,此次春獵,皇兄可是要大展身手?”謝天翊表面微笑,禮貌有加。
“皇上,春獵是能者居之,臣的騎射也不過如此,不及皇上,自然是等著皇上一展風采。”謝憐卿低頭,對著謝天翊行禮。他的身子彎曲,讓謝天翊看不出來謝憐卿臉上的神情。
試探失敗,謝天翊只能作罷,他看向謝憐卿,搖頭道:“朕期待著皇兄。”
謝天翊在謝憐卿走後,即刻去了鳳鸞宮。
他想要見一見柳眠月。柳眠月說春獵前有事要同謝天翊說。謝天翊想要知曉,如果柳眠月說的都是對的,那麼這謝憐卿到底會在春獵上做什麼事情。
鳳鸞宮此刻正一片祥和,謝天翊剛入殿門就有小丫鬟要揚聲報告,謝天翊手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眾人都閉嘴。他的腳步放輕,他想要看看柳眠月此刻在做什麼。
柳眠月正在桌案邊坐著寫字,念安站在她的旁邊,正為柳眠月磨著墨。柳眠月正寫著自己的小字呢,她不知曉謝天翊已經來到屋中,她頭都沒有抬,寫完自己的名字後對念安道:“你說,皇上的字是什麼呢,他是怎麼知道我的小字的?”
“也許是當初選秀女的時候,皇上看過您的名姓呢。”念安想了想。
“也許吧,但這樣有些太不公平,我都還未知曉皇上的字呢,若是貿然問了也不好。”柳眠月看著紙上寫的柳眠月的名姓還有謝憐卿的,她還記得上一世她從謝憐卿為她寫的書信中知曉了謝憐卿的字時候的驚喜的心情,楚澤,聽起來是多麼溫潤的名字,可是這名字放在謝憐卿的身上卻是浪費。
柳眠月搖了搖頭,那些書信恐怕也都只是為了宰相的權勢,裝出來的海誓山盟。
“步雲想要知道我的名姓這還不簡單,我的字也可以告訴步雲的。”謝天翊忽然說話,打了個柳眠月猝不及防。柳眠月一轉頭,看到謝天翊嘴角上揚,得意歡笑,這才放下心來。
“皇上來此,怎麼沒人通傳,嚇人一跳。”柳眠月捂著心口的手放下來,站起身要行禮。念安跟著柳眠月行禮,謝天翊自己走過來,將桌案上的紙拿在手上仔細看著。
他看到紙上並列著的,是柳眠月和謝憐卿的兩個名字,還有他們的字。字跡娟秀好看,如同柳眠月的人一樣,可他們的名字如何能放在一處呢,謝天翊眼神冰冷,他看向柳眠月,牙齒都要咬碎了:
“皇後喜歡朕那皇兄?”
糟糕,柳眠月這才反應過來這紙上的字寫的是什麼,上一世她隨意這樣寫著,可如今她在鳳鸞宮,在皇宮之中,她是皇後,怎麼能寫謝憐卿的名字。她立刻拿過紙來,撇著唇看向謝天翊:“皇上,不是這樣子的,只是若寫上皇上的名諱,怕是要沖撞皇上。”
看起來是恭敬,可是謝天翊心中就是不痛快。
“況且我也並未知曉皇上的字是什麼,不能書寫出來的。”
錯的倒成了他,謝天翊不能反駁,他嘴角僵硬,拿起筆來,握住了柳眠月的手:“那如今朕手把手教皇後,如何寫夫君的名諱。”
夫君兩個字,謝天翊咬字咬得極重,像是在提醒柳眠月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謝天翊的字和柳眠月的不同,龍飛鳳舞,雄姿英發,瑾玄兩個字一出,柳眠月便知曉了謝天翊的字。到此柳眠月瞭解的謝天翊,沒有傳聞中的無才無德,除了有些混不吝,會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讓人捉摸不透之外,他沒有任何不能當皇上的天資,那麼那些坊間的傳聞到底是怎麼傳出來的呢?
柳眠月正胡亂想著,她的額頭就被謝天翊點了一下,謝天翊抿著唇道:“你不專心,在想什麼?”
“皇上的字如同皇上一樣聰慧,所以我在想,為何那些傳聞中都那樣說皇上......”
謝天翊聽到這些話便笑了,他放下筆,對柳眠月道:“那些傳聞只是耳聽,竟然有那麼多人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