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換思娘看守楚辭。
她盯著桌上的外傷藥看了會兒,一聲不吭。
而後時不時站在地窖入口偷偷打量外面。
楚辭這會兒沒法躺屍,再不跑真的要被切成塊了。
她面色蒼白,費力坐起來,默默的觀察思娘,衡量著把她糊弄走的可能性。
發覺對方的臉色比自己還白,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神情卻很平靜。
究竟誰是病人,看起來對方的氣色還更差些。
“思娘,來我們牧場打工,工錢管夠,買些吃食補補氣血吧,瞧你這臉色白的。”
思娘睨她一眼:“你還敢收我?”
眼下之意,她已經在南狄拓身上吃了兩次大虧,還能對圖南人心無芥蒂?
“他是他,你是你嘛,嬌美女娘就該手裡捏些銀子,快活高興的過日子。”
楚辭真心誠意:“招工這個事你考慮下,我們的條件可是連你頂頭老大都動過心的。”
思娘忽然噗嗤一聲笑。
一連串淚珠跟著滾了下來。
楚辭:“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我要被切幾塊了,我都沒哭,你哭什麼,不會是中意我,擔心我吧。先說好,我家裡有個公老虎,脾氣很兇的。”
思娘沒吭聲。
楚辭換了個話題:“怎麼沒聽見孩子哭了,睡著了?一天天這麼哭,嗓子受得了嗎?都說了牧場裡的牧醫遠近聞名,你們帶去看看又不吃虧。”
真的帶去看看吧,孩子哭的可慘了,她也過夠了白天吵夜裡哭,覺都睡不好的日子。
這不是虐待人質嗎!
思娘面無血色,異常平靜的觀察外面,放下窖門:“不用,他沒了。”
楚辭一愣:“什麼沒了。”
思娘笑了笑,面容上交錯猙獰的刀疤有幾分說不出愉悅還是悲苦:“心肺不全,治不好的。將養了這麼久,也苦痛了這麼久,沒了,也算解脫。”
她明明在笑,楚辭卻覺心口堵的慌。
一時說不出話來。
思娘伸手道:“拿來吧。”
楚辭盯著面前的手,一時茫然,沒想到思娘輕輕鬆鬆從她手心裡翻出來碎碗片,換了把小刀放進去。
這把就是當年在滁州,牧野瑰輸了賽馬,給楚辭的匕首。
難得的鋒利。
楚辭還以為被南狄拓收走了,原來在思娘那裡。
思娘將楚辭扶到門邊,推開地窖頂門:“趕緊走,阿勇拖不了太久。”
楚辭一時間不知該不該信,思娘也看出了她的踟躕,道:“我嫌棄你吃的太多,每日給你煮粥也累,對你冷怠些還得受南狄大人的責罰,淨是個麻煩家夥,就別在這兒佔地方了,趕緊走。”
她神色複雜的看著楚辭,最終斂去所有情緒:“往村頭方向走,見了殘存的村裡人一定避開,見著鐵甲軍你就呼救。”
什麼叫殘存的村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