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在逃亡路上吃盡了風沙……
他維持著面無表情的狀態,沉默的出了滁州王府。
南狄拓目光幽幽的望著滁州王府的大門,想起自己在路上還遲疑過要不要拆信,就為著這個念頭都感受到一絲恥辱。
他忽然目光一凝,盯著從飛入王府的鷹隼。
也不知今天什麼運氣,總是餘光瞥見些異樣的東西。
這個品種……
怎麼會往陸長贏的府邸裡飛?
圖南人愛惜鷹隼,那是對財物的愛惜,並不像是牧野人將大馬看做家裡人。
死了也就死了。
心疼,但不心痛。
這只鷹隼輕輕立在陸長贏面前書桌上的筆架上,用同樣擬人的聲音開口。
“殿下,您考慮的怎麼樣了?”
“牧場神技秘方,可訓戰馬,可肥桑田,可育牛羊,你對她掏心掏肺,一片赤誠,可她卻不肯將這樣的好東西給你。”
“此女不是魏民,她的心永遠不會向著大魏。”
“不如我們聯手,困之,謀之。”
它不像牧場訓出來的鷹,也能複述人話,但缺了幾分靈性聰穎,只會機械僵硬的反反複複那幾句。
“此女不是魏民,她的心永遠不會向著大魏。”
“不如我們聯手,困之,謀之。”
房間裡全然不似方才楚辭來信時輕松的氛圍,反而是讓人大氣不敢喘的可怖沉寂。
葉無擔憂的望著陸長贏。
在鷹隼一遍遍的“此女不是魏民,她的心永遠不會向著大魏”中,陸長贏沉默緩慢的伸出手,一把捏碎了它的脖頸。
就像昨日此時、前日此時的情景。
嘈雜的聲音消失了。
……
現在牧場裡,幾乎所有核心成員都知道,跟著東家身後那個形影不離又兇神惡煞的車夫,靠著美色上位的男人,就是滁州王陸長贏。
這個訊息的傳播到達一個什麼樣的水平呢?
連陸星乘都知道了:“什麼?!!!”
這會兒他正在田坎上監學,也就是監督學習。
監督別人學習當然比自己上更快活,陸星乘很是激情滿滿。
一個學子受不住,嗷嗷大哭:“放我回去!!!爹!娘!救救我!!我不想再鏟牛糞了!!!讓我背書寫字哪怕是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致知閣也行!我要回家嗚嗚嗚!!嘔——”
陸星乘收起滿臉驚訝,換成冷麵無私:“不行,你負責這頭牛狀態不對,你的飼料沒調好,自己再看看糞便情況,還有檢查檢查它的身體狀況,得重新配。”
他回頭繼續和項一、老二聊天,深思之下又莫名覺得合理。
“對啊,我怎麼沒發現,阿贏從來不說話,舅舅也不說話!”
“每次做了虧心事,阿贏揍我,舅舅也愛揍我!”
項一翻了個白眼:“……你幹脆說他虐待你好了。”
滁州王!那可是滁州人心中的大英雄!!!
陸星乘也算是英雄的外甥,項一和老二對他肅然起敬——
敬不起來啊!
完全沒辦法把平時背地裡蛐蛐的“男狐貍精”和那位大人聯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