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來的村土娘,還真以為開家店鋪就是上等人了。
那笑容,兩分輕蔑,三分譏諷,還有五分的漫不經心。
楚辭感覺自己像是在看一場不花錢的戲,就差手裡一把瓜子了。
原本一直隱在馬車旁側的陸長贏從車廂裡取出一包糖炒瓜子遞上。
作為專用車夫,他無聲無息,但又無處不在。
楚辭戲謔的給他回了個眼神,知己!
她這般赤裸裸看戲的舉動,更讓朱夫人有種被無視的羞惱。
“楚姑娘,你再有能耐,一把年紀嫁不出去也是白搭,只能徒勞奔波。”
朱夫人一副好心勸誡的口氣,居高臨下道:“倒不如早些將鋪子關了,尋個男子嫁了,將老爺伺候好了,要什麼有什麼,總比自己辛苦強,您說呢?”
好一番真心實意。
楚辭磕著一把瓜子,實在有些好奇,忍不住問:“你是不是……羨慕我。”
句裡行間總有股揮之不去的酸味兒。
乍一聽這話,朱夫人先是一愣,而後被氣笑了。
“我羨慕你?”
“羨慕你什麼?羨慕你一身破衣釵裙?羨慕你日日奔波?”
“羨慕你身邊跟著的只有這等下賤馬夫?”
她無不譏諷的打量陸長贏兩眼:“還是羨慕你一點打聽訊息的門路都沒有,連滁花閣的門都進不去?”
朱夫人略帶憐憫:“楚姑娘,為人做事都得有個先來後到,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還得勸你一句,人貴有自知——”
“楚娘?”
突然的一道聲音插進來。
聽起來有些耳熟啊,楚辭先反應了一瞬,才轉頭過去。
許久不見的漁娘驚喜一笑:“你怎麼來了,也不跟我說。”
這陣子楚辭都忙著訓鳥的事情,不怎麼去店鋪,一段時間未見,漁娘已然大變樣,不似從前普通珠娘模樣,整個人容光煥發,一舉一動皆是氣度端方。
她的視線從楚辭身上挪換到朱夫人:“原來你們認識。”
漁娘笑道:“朱夫人,我何苦哄你,滁花閣真的沒有多餘的份額,預訂的人家都排到一月以外了。”
她微頓,嗔道:“不過你要是早說認識楚娘,我硬留也得給你留一份出來。”
朱夫人頓時卡殼:“這——”
“不用了,我只是陪朋友過來,現在已經不怎麼用你們家水粉霜了。”
門內僕女聽聞漁孃的聲音,隨即開門。
“閣主回來了!”
尚且年幼的僕女欲言又止看了朱夫人,委委屈屈的跟自家主人告狀:“閣主,她方才好兇。我都說了水粉霜真的沒有了。”
朱夫人:“……”
她橫眉怒瞪僕女一眼,氣沖沖的轉身走了。
兩位塑膠姐妹夫人隨即跟上,不過看她們的神色,究竟是去安慰人的還是瞧熱鬧的就不好說了。
這廂,漁娘親親熱熱挽住楚辭的手臂,引她入門:“你來的正好,我去找你總不在。昨日我碰見個首飾師傅,手藝可巧了,想著問你要不要讓他幫你做珠飾呢!”
清幽小院的院門一開,內裡另有乾坤。
亭臺樓閣,雕樑畫棟,彷彿走入畫中世界。
楚辭一時間且驚且疑,富婆竟然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