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牧場裡在黑將軍帶領下目無法紀的雞群,圈舍的牆根本攔不住,想越獄就越獄,翅膀有力的直接飛出來,個頭矮小些的甚至無師自通學會了疊雞羅漢出門,初來乍到的鴨群還是老實。
日日像跟著鴨媽媽一般寸步不離隨白羊出門,到黃昏時便一搖一擺地歸家,回來的時候精神抖擻,羽翼濕潤,顯然是玩水玩了個痛快。
從前白鬍牧場管束不了白羊,它日間夜間在城外溜達,莫說這連雲山,城外方圓十數裡,地頭早混熟了,找個不為人知的湧泉也是小菜一碟。
白羊確有幾分人性,日日帶著鴨群,也帶出幾分成就感來了,自從找到水源讓它們玩耍,小鴨苗一個比一個康健活潑。
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胡掌櫃道牧場的鴨肉越來越鮮嫩且柔韌,恨不能與牧場簽個全年的合契。
牧場裡三隻稱王稱霸。
珍珠嬌蠻,貪玩且挑食。
黑將軍狂橫,這牧場裡便沒有人沒受過它的嘴喙痛啄。
唯有白羊老老實實,兢兢業業,每日領著鴨群外出,又確保它們一個不落的帶回來,又當鴨爹,又當鴨媽。
剛回來就對上黑將軍,白羊噠噠的小羊蹄一頓,杵在原地,一群大鴨子小鴨子亦步亦趨跟在白羊身後,沒來得急剎車,頓時擠成了一鍋亂粥。
這回換白羊擋路了。
它在黑將軍的注視下,忍不住哆嗦,肥厚的羊臀都跟著顫了顫,默默的往旁側挪,聰明些的鴨子也跟著一搖一擺往旁走。
見還有大小鴨群傻愣愣的半天挪不過來,白羊又回轉身,將愣住原地沒動的鴨子拱到一邊,而後再往旁邊閃,騰出寬闊一條路來。
黑將軍這才滿意,打了個噴嚏,信步向前。
白羊似乎這才瞧見立於窗邊的楚辭,委屈巴巴的。
咩咩的叫聲聽起來都有些嗚嗚咽咽。
咳咳,楚辭彷彿喉嚨幹癢,咳嗽兩聲:“確實有些過分,下次,下次我一定說說它。”
一邊說著還頷首點頭,彷彿在做保證。
而後就是一個利落的關窗動作。
白羊:……
………………
老王走了,牧場裡缺個車夫。
尋常招工的訊息都是內部流傳,但凡有個缺,裡面做活兒的人都緊著家裡親戚吱聲,少有外招。
也有不熟悉地界的人家要招些奴僕的情況,多是由牙人在中間牽線,中間有些抽成,省不少功夫。
楚辭也就偷個懶,直接找上牙人。
她無甚要求,只要駕車功夫過得去,出手又大方,牙人哪兒有不應的道理,美滋滋的收了定金,定下明日讓車夫上門見見。
前腳送走楚辭,牙人回了屋裡,兜裡的小碎銀子還沒捂熱,又幾人進了門院。
聽見腳步聲,卻不聞呼喚,牙人狐疑的往外走:“誰啊?”
看清來人相貌的當口,他的嘴像是不聽使喚:“大、大、大人……”
葉無的目光落在牙人身上,一言不發,繞過他,身後兩侍衛同行進了屋。
隨意在正中央的主座坐下,葉無才開口:“你認識我?”
牙人跟著挪進屋,心跳的撲通撲通:“之前葉府選僕役的時候,有幸見過您一次。”
來者何人?
這是滁州王身邊的一把手,大紅人啊,紅到發紫那種,他雖接觸不到滁州什麼大事兒,但知道葉無葉事丞的一言一行都可以代表滁州王的意思。
葉無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方才那姑娘來挑人?”
牙人吞了吞口水:“車夫,那姑娘在城外有家牧場,要招個車夫。”
乖乖,這什麼人呢,竟然讓滁州二把手來親自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