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慶帝指著他的手不斷發顫,難以置信:“裴束......我待你如此,你怎可——咳咳。”
“裴束,裴束。”裴束低喃著重複,隨後大笑一聲,“裴是家姓,束為庶,裴氏庶子珏,陛下可認得我了?”
昭慶帝啞然,“罪臣裴氏,你居然是活下的庶子,虧平喜如此愛戴你,你居然利用她接近朕的身邊!”
裴氏在昭慶年前是長安有名的大家,子嗣繁茂,人才輩出。
昭慶帝極為時開始削減番邦,為此特地將裴氏一分為三,散落天下幾處,又一夜之間將忌憚已久的裴氏屠戮至滅門。
裴束跟著姨娘被分至蜀地,若非得人相救,怕是早已死於刺殺中,茍活之後便隨其進都尋仇。
昭慶帝氣急攻心,難以承受這驚天打擊,登時昏死過去。
裴束沒著急殺他,而是看向一旁端坐著的皇後,迎上皇後的視線,裴束輕聲道:“阿姆。”
皇後溫聲道:“你只要再將秋詞宮的人殺了,這皇位毋庸置疑是你的。”
“阿姆,你再答應過我後,依然日日在她身上圈養蠱蟲,為何一定要如此?”裴束問。
皇後卻笑了笑,抬手整理有些淩亂的衣尾,那麼一瞬間,黑瞳泛出金色的戾光,無光痛癢般開口:“她的身體很好,是最天然最適合的容器,待本宮在她死後把褚元的魂魄移入其中,他便不用再已野獸的形態出現,可以重返這世間,同我一起坐擁天下,享受榮華,至於江逢春,死了便是死了,那又如何?”
裴束眼底閃過一絲狠光,溫潤褪去,化作那久經沙場的將領,“我可以將江山給您,但您不能傷害她。”
皇後逼近,單手挑起他的下頜,似笑非笑:“當年你救下她,本宮就很不滿意,如今你還想再救她,裴珏你的這一切都是本宮給你的,如果沒有本宮,你早就死了。褚元是本宮的妹妹,江逢春怎能和她相比?”
就在此時,寒光乍現,裴束手中的劍已然出鞘,染著血光的劍直直搭在皇後的肩上,狠聲道:“ 那就休怪我無情。”
“你有情?笑話。”皇後推他的劍,揮指劍,裴束便飛遠了出去。
就在裴束起身時,花豹突然立於他跟前,血盆大口發狠的咬在他袖口上。
皇後邁著蓮步而來,鮮紅的大袍已分不出是血色還是衣服的染料。
“忤逆我,我就殺了你。”
她脆生生的笑起,裙擺底下鑽出數萬只黑色甲蟲,如蜂般向裴束而來。
“留他完整的軀殼。”
裴束提著劍與花豹纏鬥不歇。
但人不可能會是妖獸的對手,他依然是滿身傷痕,卻死死茍著一氣,偏要和它拼個你死我活。
溫離於心不忍,霧眸中淬著水霧,拉近了容闕的手:“去幫他吧,畢竟他是江逢春的最後一縷執念。”
方才幾人商量好後,由溫離與容闕趕來保證裴束不丟性命,而祝餘與扶楹則是向秋詞宮而去。
幻境已隱隱有塌陷之勢,若不能解下江逢春的執念,最後都將葬身於此。
容闕抬手摩挲著她眼尾的淚光,低低的出聲:“他很讓你難過嗎?”
溫離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眼底的澀意更加,好不容易才讓自己不那麼丟人,死死咬著下唇,“我替江逢春難過,如果她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裴束捏造出來的話裡,並且知道她想要向他弄清楚的真相其實裴束一直明瞭,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像個笑話啊?”
容闕握著劍的手用力,額心親暱的碰了碰她的眉心,嗓音如風,“在這裡等我。”
溫離拉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容闕遲疑一瞬,隨後狠狠親在她的唇上,舌尖不經意掃過她的下唇,毫不輕柔的按壓輾轉,最後再戀戀不捨的輕咬了下,才緩緩退開,鼻息相交,他默不作聲的輕蹭了下。
嗓音低低,沙啞淡然:“好。”
溫離微紅著臉,努力平複有些急促的喘息,在他破開薄薄的殿門後,躋身入內。
巨大的響動很快便引起裡邊的人注意。
皇後只是輕輕掃了二人一眼,便揣測出他們的身份,很是不屑的嘲諷道:“居然讓捉妖師混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