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仙子舞曲i
“倘若你知道了我,就會渴望分享我,倘若分享了我,我卻會消失不見,請問,我是什麼?”
“秘密。”
“我可以被給予,我也可以被奪走。我將伴隨你一生,請問,我是什麼?”
“生命。”
“我充滿智慧,富有哲理,卻不會引人發笑。請問,我是什麼?”
“是應該滾出哥譚的謎語人。”塔尼亞受不了了,“你為什麼不能安靜一會兒呢?”
後現代風格的畫廊展廳,隨意散落的馬賽克與抽象藝術畫,持槍的歹徒,瑟瑟發抖如鵪鶉縮在一團的人質,還有被綁在同一根抽象幾何廊柱上的塔尼亞和謎語人。著名的高智商罪犯、自詡為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愛德華·尼格瑪,正穿著他那身生菜甘藍沙拉一樣的綠紫西裝,倘若不是雙手被縛,恐怕還要浮誇地揮起問號形手杖,“回答錯誤,是謎語,謎語本身!我為你的愚鈍感到失望。”
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還得從頭說起。
喪屍危機解決後,塔尼亞正式自高中畢業,距離大學開學還有漫長的幾個月暑假,盛夏的氣息和道旁的山毛櫸樹冠一樣一日蓊鬱過一日,本該是參加夏令營和放鬆度假的好時候,布魯斯卻提出應當對她進行體能訓練,理由是在哥譚難免會被捲入危險,她必須具備足夠的自保能力。塔尼亞很想拒絕,並朝迪克和提姆投去求助目光達米安?想都別想),然而他們一個個都只是看著。
於是夏令營取消,度假推遲,空閑時間乖乖上繳——長跑、上下肢力量訓練、體術訓練、武器技巧訓練,一天結束後她整個人都軟得像擀過的面條。雖然辛苦,但也有收獲,夜裡,她隱約能聽見骨骼生長的細微咔噠,照鏡子時才發現四肢與腰身都雕琢出纖長的肌理線條。
週末是休息日,難得不用訓練,又忽然傳出訊息,稱不久前越獄的謎語人計劃在今日一場藝術展上行動,為了抓捕謎語人,布魯斯便帶著提姆前去出席,塔尼亞只是單純來參觀藝術品而已。謎語人來是來了,還企圖借偷盜展品留下謎題,誰知突然又殺出一夥劫匪挾持了展廳裡所有人,原來是沖著布魯斯來的。布魯斯的對外人設是哥譚首富、胸無點墨花花公子、人傻錢多草包甜心,綁架他簡直是所有罪犯在哥譚出道的科目一。哥譚日常罷了,放輕松點。
時間撥回現在,被綁在另一根廊柱上的提姆嘆息說:“你讓他講吧,隨時隨地說謎語是他的刻板行為,就像有些人睡覺前必須要上廁所一樣。”
愛德華敏銳地發現:“你在把我的謎語比作小便嗎?你這惡毒的壞小子。”
塔尼亞嘆氣,目光投向另一邊,綁匪正對著布魯斯逼要贖金。他被五花大綁按倒在地上,原本梳理一絲不茍的頭發略微散亂,遮掩那雙如藍楹花浸在霧氣裡般深邃多情的眼睛,面對兇神惡煞的綁匪,布魯西模式全開,又是聲音微顫地求饒又是表明自己有錢,把一個不太聰明的慫包富家公子刻畫得入木三分。按照一般發展,展廳很快會系統斷電,布魯斯趁黑離開,然後蝙蝠俠重磅登場……
“我將揭露偽裝者的面具,當我出現,連夫妻都將反目成仇。請問,我是什麼?”
“婚外情?”塔尼亞默默計算著時間,隨口敷衍道。
“背叛!是背叛!天哪,你的愚蠢簡直令我吃驚。”愛德華大呼小叫,又沖摔在地上的一件展品抬抬下巴,“你知道那幅畫的含義嗎?”
塔尼亞看了一眼,腳底那幅畫更像是簡筆塗鴉,粗糙鉛筆線條塗抹出十個小黑人,每個都死相悽慘,有的掉腦袋有的裂成兩半,看著相當獵奇。綁匪那邊正得寸進尺地提著要求,要求布魯斯準備一億美元的支票放進準備好的信封裡,還要提供飛機送他們出境。正說著,所有燈光同時熄滅,展廳被黑暗擁進懷抱,人聲炸開鍋,充斥著腳步聲、推搡聲、人質的驚呼和綁匪的怒喝。
過了一會兒,不知誰開啟了手電筒,慌亂搖晃的光柱中陡然映出一道拖曳披風的鬼魅剪影,像恐怖電影的反派出現在電影幕布上,蝙蝠已經悄然降臨。黑暗中只能聽見拳腳碰撞和綁匪吃痛的慘叫聲,待燈光再次亮起,展廳裡的綁匪已被打趴大半,蝙蝠俠下巴線條繃得冷峻,攥著衣領將一個企圖開槍的綁匪砸進牆。人質四散逃離,一個綁匪盯上了跌倒在地哭泣的小女孩,亮出匕首目露兇色準備挾持,蝙蝠俠猛地回頭,蝙蝠鏢劃飛出去制止。
“住手吧。”
少女的聲音忽然響起,平穩鎮定,一片嘈雜中宛如落進沸水的冰。所有人都看過去,只見塔尼亞不知何時解開了束縛,握著一片鋒利的金屬刃——來自某位藝術家酗酒後和嘔吐物一起傾倒創作出的抽象傑作,可惜被摔碎之後沒了意義——抵在謎語人頸側。他轉了轉眼珠,慢吞吞地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把矛頭對準我,女士。”
“因為我很確信你才是這群綁匪的頭兒。”
他舔了舔嘴唇,眼珠轉出一種略微病態的狂熱:“是嗎?你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