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闍彥心中感嘆,當真是拼命,他割稻時預算過背簍中能塞下的量,所以前期快速割好大部分後,就慢悠悠了起來。而魏鬱春要做到這個地步可不容易,不出意外,她是從頭矜矜業業割到了尾。
他叉著腰站著,盯著兩筐稻,陷入了糾結。
他雖然也怕累,但……多幫她擔一些其實也沒什麼,如果真叫魏鬱春自己將這些原封不動地揹回去,脊背都要被壓彎得折不回來了,這姑奶奶可不能又出什麼事了。
他向來不是憐香惜玉之人,所以第一反應下,定是自認這是權衡大局之法。
他想起魏鬱春對他的“蛇頭孔雀”的評價,雖然他沒意識到自己的本性難移,但至少現在,他偏要反其道而行。
他轉了一圈,故意把鐮刀藏到自己的背簍裡去,然後喊住魏鬱春:“喂,幫個忙?”
魏鬱春莫名看著他:“怎麼了?”
“我鐮刀好像丟那兒了,你幫我找找?”他信手指了個方向,好像還有點距離。
魏鬱春眯著眼探過去,更莫名了:“你個大男人好手好腳的,幹嘛不自己去?”
他才懶得解釋,選擇佯裝提簍要走:“哦,那算了,走吧。”
魏鬱春絕望地閉了眼,家中鐮刀統共就兩把,丟了一把,還得多出錢買。
她也不是饒人的家夥,轉轉眼珠,知道如果沒有實質性的利害關系作紐帶,她是逼不了這廝做他沒興趣的事情的。她旋即一瞪他:“丟了鐮刀,中午少吃一碗飯!”
出乎意料,關闍彥不為所動,好似已經鐵了心。他心中不屑道:“不過是一碗飯,真是小看了我的決心,讓你說我是蛇頭孔雀!”
魏鬱春長嘆一口氣,真出去尋了。
這個關頭,關闍彥則翻動了動對方簍中的稻禾,直接從中間掏走了一大捧塞到了自己的簍裡,然後巧妙性地拿覆蓋在最上頭的稻禾掩了掩,裝作無事發生。
剛剛掏走的那部分很有重量,魏鬱春那頭應該不會太吃力了。
他乜了乜眼,什麼叫做事愛顯擺?那麼這次,他就故意掩著不告訴她。當真是一身反骨。
魏鬱春在綠黃相間的海洋裡翻來覆去,愁眉苦臉,愣是一個鐵片影子都沒覓到。
“別找了,我應該是記錯了,剛剛找了邊上找著了!”
關闍彥揚了揚眉,意氣風發,像是剛打了什麼勝仗一樣。他朝著魏鬱春那頭悠哉遊哉地揮著手。
魏鬱春聞訊趕回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眼睛瞪得更狠了。
“對了,通知你一件事,中午的飯我得照吃。”
她覺得不可理喻,說道:“憑什麼?”
“憑我找到了鐮刀啊?”他嘴角的笑意愈發張揚肆意,“你自己說的,鐮刀沒了,午飯少一碗飯啊?這不,找到了,沒丟呢。”
他既掰回一局,還沒少一碗飯,絕對是雙贏。
“你好生不要臉。”
魏鬱春真是要被氣笑了,那種無力感,真是任天任地都打不破的。
他們揹著背簍一起離去,一路上,魏鬱春像個時時刻刻就要噴火的小火人,一個腳印下去,都得擔心她會不會在路上留火烙印。
然而關闍彥卻還是心情自在,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理虧。
他還有閑心問她:“哦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你剛想什麼心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