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踹開屋門。喜燭高燃,秦愫坐在軒窗下,梳著自己的長發。鏡中人褪去紅妝,不施粉黛,臉上幹幹淨淨。江落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後,舉起了匕首。
秦愫頭也不回,道:“你敢殺我嗎?”
江落對準了她的脖頸,反問道:“我為何不敢?”
秦愫道:“殺了我,柳章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江落咬牙切齒道:“你算什麼東西?”
秦愫道:“我與他相識十餘載,是世上最瞭解他的人。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徒弟是個殺人魔頭,定然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江落道:“我只殺你。”
秦愫哦了一聲,回過頭,道:“那外頭屍山血海,又是誰殺的?”
窗戶紙上濺滿血跡。陳叔低著頭,趴在門檻上。他的血像條小溪一樣流進來。江落手中懸而未決的刀子滴著血。她殺了陳叔。
秦愫緩緩道:“你殺了楚王府所有人。”
江落道:“我沒有……”
秦愫道:“他們都死了。”
江落歇斯底裡吼道:“我沒有!”
她恐慌至極,死死盯著秦愫的眼睛。腦海裡浮現出自己大殺四方的模樣。她拼命向前,殺死擋在眼前的每一個人。他們溫熱的血噴在她的臉上,帶著濃稠的腥甜,那樣真實。
畫面歷歷在目,她毫無感情地看著他們倒下。
殺光他們!
江落頭痛欲裂,她分不清現實和幻境。
秦愫道:“你贏了這一局,也徹底輸了。”
江落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有一絲冷血的念頭,異軍突起,“我沒有輸。”這兒只有秦愫一個人,只要殺掉秦愫,柳章永遠都不會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
江落按住秦愫的後腦勺,刀尖捅入她喉管。秦愫瞳孔劇烈放大。江落抽刀再刺,刀刀致命,鮮血噴湧。秦愫從椅子上滑了下去。江落滿手鮮血,心變得無比冷硬。
就算她變成殺人如麻的魔頭又如何?
這一局還是她贏了。
秦愫趴在地上,流幹了鮮血,失去心跳。
江落漸漸恢複鎮定。她揚起了下巴,歪過頭,欣賞秦愫的死狀。還不解氣,召來螞蟻,目睹秦愫被螞蟻啃得一幹二淨。她才心滿意足,在水盆中洗幹淨了雙手。心情暢快,渾身舒適。她確認自己渾身無異,才邁步走向裡間。
柳章坐在床邊,看一卷書,安安靜靜的模樣。江落挨著他坐下來,摸著他袖口漂亮的花紋,道:“師父穿喜服真好看。”
柳章道:“你來做什麼?”
江落捧著他的臉,在他唇啄了下,笑道:“今天是我們大喜之日,師父說我來做什麼?”
柳章道:“胡說八道。”
江落道:“我們來喝交杯酒好不好?”
她提著酒壺,斟了兩杯,一杯遞給柳章。
柳章沒有接,反倒把她那杯也按下,一臉厭倦無奈,“好了,不要胡鬧了,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