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做了事或者說了什麼話,故意挑釁,激怒了師父?”江落猜得八九不離十。肯定就是這樣。她對楊玉文一點好印象都沒有。見柳章帶傷,她洗了塊帕子,為他擦拭嘴角傷口,心疼壞了,道:“師父想出氣,告訴我就是。何必自己動手呢。”
柳章回到營帳內冷靜了很多。他不該一時沖動與楊玉文鬥氣打架。這事傳出去影響極壞,若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恐怕陛下會起疑。柳鐘又是個多心的人。萬一查到江落蹤跡,對誰都不好。楊玉文犯賤的事多了去了,柳章越計較,他越起勁。
鬧到後頭誰也討不到好處。
柳章胡亂擦了臉,試圖抹去雜亂無章的思緒,道:“這是我的事。”
他把一切都分得很開。絕不讓江落插手。江落握著他的下巴,仔細瞧了瞧,都破皮了。楊玉文好大的膽子,竟然把打傷師父。她眼中的殺意剎那間熊熊燃燒,席捲了理智。柳章意識到她想做什麼,道:“不要去找楊玉文麻煩。”
江落道:“他自己找死。”
上次沒弄死他,是他命大。江落不介意把驪珠掏出來,再次捏碎。看他有多少枚驪珠做替補。柳章神色凝重起來,握住她的肩膀,道:“他是北伐大將,至關重要,決不能出事。你聽到了嗎?”
江落道:“我必須替師父出了這口氣。”
柳章道:“我沒有什麼氣。”
江落道:“可我生氣!”
柳章道:“我跟他打架,與你何幹?”
江落被堵得啞口無言。她望著柳章,張了張嘴,道:“怎麼會與我無關呢。”
柳章把話說得重了,緩和語氣,道:“一件小事而已,你插手,只會鬧得難以收場。”
江落惱恨道:“可他打傷了師父!”
柳章道:“他傷得也不輕。”
江落道:“他捱打,是他活該。師父受傷,我就忍不了。”
柳章道:“說了是小事,你忍不了也忍著。”
江落氣得夠嗆,恨不得直接把楊玉文揪出來打死。可是她什麼也不能做,怕惹惱柳章,暗自生了一會兒悶氣。柳章懶得再慣著她。他也煩得很。過了一會兒,江落強行壓下火氣,又磨蹭到他身邊來,開啟了金瘡藥。
“我先給師父上藥。”她主動給找了個臺階下。
“你不能亂來知道嗎?”柳章必須把話跟她說清楚,解釋道:“如果楊玉文死了,我們將痛失一員大將。很難找到比他合適的替補。”
“師父疼不疼?”江落邊塗著,邊給他吹氣。她不接話。
“不疼,”柳章道:“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別動楊玉文。”
“聽到了,”江落怨氣沖天,叫嚷道,“等你們打完仗,我再掐死他。”
“……”倒不至於這樣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江落覺得這藥塗了沒用,想動用靈力為他療傷,也遭到阻止。柳章按下她的手,“過幾天就好了。大家都看見我的傷。等會出去消失了,恐惹人懷疑。”
他處處謹慎,怕江落去殺楊玉文,又怕她走漏了行蹤,一片苦心。寧願帶著傷。江落破覺喪氣,被棉花都在胸口。她憋著一股勁兒,說出口卻是徒勞無力的。
“師父受欺負,我不能出頭。師父受傷了,我也不能療愈。送來的禮物師父一樣都不要。那麼我對師父來說究竟有什麼用呢?”
她拼命想要彌補柳章,但能為他做的事情少之又少。她痛恨自己沒用,陷在這個處境裡,滿腹委屈,不知如何釋懷。
柳章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傷到了她。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很糟糕。柳章心情差到了極點。他仍然打起精神,想跟江落好好說話,道:“你不需要有用。對於師父來說,你只要平安無事就行了。”
“可是我想變得有用一點。”江落悲傷道。
她捧起柳章的臉,在那塊淤青上親了下,很輕很輕,“師父肯定很疼。”
柳章脫口而出:“現在不疼了。”
江落扯起一個笑來,心花怒放,道:“是嗎,那我多親兩下。”
柳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