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章道:“……”
尾巴跳動了一下。柳章手心出汗,濡濕了它,變得有點滑。江落隔著布料親吻他肩頭,含糊道:“師父握得緊一些。”
柳章那邊死一般安靜,毫無反應。
江落道:“我握著師父的,師父握著我的,好不好?”
柳章立即道:“不要碰我。”
江落無可奈何,嘆息道:“好吧。”
曾經柳章對傅溶預言警告的場面並沒有發生。
江落並非濫情縱欲之人。一次做爽了,能管好多天。等癮上來,找柳章糾纏,柳章不想,她就蹭幾下解饞止癢。其他時候都是十分克制的。她就像小孩子吵著鬧著滿地撒潑打滾非要吃糖,吃到了,心滿意足,也就真心實意吃這一種。
這其實違背了她的天性,她腦中沒有專情的概念。面對俯拾皆是的鮮花,不可能不受誘惑。何況柳章自認為姿色平庸脾氣惡劣,對江落時常沒有好臉色。她如此痴纏,反倒古怪。
今夜思慮頗深,千頭萬緒,攪和得人頭疼。
柳章需要別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但絕對不是這一種,道:“你為什麼不去找別人?”
他脫口而出,話音剛落,已然後悔。
江落道:“啊?”
柳章把臉埋進枕頭裡,頭暈目眩。或許是雪蓮的功效上來了。他心空腦熱,胸膛裡燃起一種躁意。他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江落找不找別人關他什麼事。他是瘋了嗎,問這種話。
他希望江落沒有聽見。
江落顯然是聽見了。她鄭重其事對待這個問題,道:“蟲子喜歡一個人,先要熟悉他的氣味,氣味對了,才能喜歡上。我不喜歡陌生人。”
柳章聞言,沉默良久。江落身上的酒氣包裹著他。他知道她今晚去赴宴了。妖族宴會後的節目,恐怕比長安中秋宮宴結束後更加精彩。柳章曾被舞姬糾纏,江落不可能沒有豔遇。柳章能想象出那畫面,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喜歡青禾,你們認識很久了。”
江落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問起青禾,道:“他的氣味很黏,朽爛的,像是不見天日的苔蘚。我喜歡陽光的味道。”
柳章鬼使神差道:“傅溶呢?”
江路一愣,思考了片刻,道:“我忘了。”
柳章怎麼可能相信這拙劣的謊言,道:“撒謊。”
蟲族的嗅覺器官比眼睛耳朵更加發達,她尚未孵化時,便能透過氣味感知外界環境變化。氣味儲藏在她的大腦深處。只要聞到過,終生難忘。這是她親口說過的。
如今竟然說忘了。
江落解釋道:“傅溶的味道和師父很像,儲藏在同一個地方。不過很容易被師父覆蓋。很奇怪,在傅溶那,我時常想起師父。但有師父在,我便想不起傅溶的味道。”
柳章心想,胡說八道,鬼話連篇。
他和傅溶哪裡像了?
再一想,發覺自己已經被江落帶到坑裡。不由得氣悶,他心裡煩得很,後悔說了這些有的沒的。他一點都不關心她喜歡什麼味道不喜歡什麼味道。柳章在床上滾了一圈,遠離江落,把被子捲起來團團裹住。像個蟬蛹似的貼著牆,背對江落睡覺。
江落孤零零地躺在遠處,身側落空,空氣冰涼,道:“師父,我冷。”
柳章沒好氣道:“冷死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