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生得如此好看,有人垂涎三尺,也很正常。”
“不許說這些油腔滑調的話。”
“好的師父。”江落從善如流。柳章不了。怎麼會有人這麼排斥聽恭維話。如果有人誇她,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江落剝了一堆花生米,用手捧著,吹去了紅瓤,
“師父嘗嘗。”她向柳章獻殷勤。
“不吃。”柳章道。
“嘗一顆好不好?”江落湊近了,仰望著柳章,可憐巴巴道:“吃嘛。”
她眨著星星眼,蜜裡調油的語氣。好像手裡捧著的不是花生米,而是自己的心。柳章不吃,她就要心碎了。以前江落親手做糕點,想讓他吃,也是這個做派。柳章司空見慣,此刻冒出了另外一個念頭。她是不是對著所有人都這個做派?
“你自己吃吧。”柳章推開她的手。
“師父好冷漠,”江落瞪他一眼,氣沖沖,“不吃算了。”
“當大王要有大王的樣子,你瞧瞧你自己,什麼德行。”
“在他們面前我是大王,”江落理所當然道:“在師父面前,我是……”
“你是什麼?”
“我是……”江落故意拖長語調。
她湊到柳章耳邊,忍俊不禁,悄聲道:“我是師父的寶貝。”
柳章聽了這酸掉牙的話,整個人尬住。回想他二十多年生涯,也算歷經世事,要想找出一句比這更膩歪無恥的話,竟有些困難。他扭頭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怎麼說得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江落卻很認真。她的臉微微發紅,像成熟的海棠果。
“師父的劫難還差不多。”柳章沒好氣道。
江落哈哈大笑,越想越開心,差點打滾。
柳章道:“坐沒坐相,有這麼好笑嗎?”
江落道:“好笑極了。”
兩人閑聊天,好像忘卻煩憂,回到了從前。江落連日上朝的愁悶一掃而空。跟柳章待在一起是她最快樂的時候。柳章沒醒的一個多月,她只是看著他,心情就會好很多。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離不開師父了。也許她不是師父的寶貝。
但師父一定是她的寶貝。
片刻後,藍小荷端來酒菜,三人吃過。江落與柳章離開,藍小荷送他們到門口。天已經黑了,鋪子大多關閉,只剩下零零散散幾只燈籠亮著。沒有人再注意到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散步。街上靜悄悄的,江落挽著柳章胳膊,她喝醉了,站不穩,所以要挽著。
江落說道:“師父覺不覺得這條街很眼熟?”
柳章道:“這是長安的朱雀大街。”
江落道:“對,我建了一條一樣的街,分給他們住。”
這兒原先是片荒地,什麼都沒有。長安妖獸已經習慣人族的生活習性,住在房屋內,打井水喝,一日三餐,吃煮熟的食物。把他們放到原始叢林中,是很難適應的。他們打不過猛獸,也抓不到獵物,喝了不幹淨的水,還容易生病。
所以江落建了這條街,讓他們繼續以人族的形態生活。看經年累月,究竟是他們同化原住民,還是被原住民同化……這一切都是未知。
“你對他們很好。”
“我希望他們有地方住,有東西吃,就可以了。”
“上善若水,你已懂得為君之道。”
“這是在誇我嗎?”江落頓時來了精神,目光炯炯。
“是,”柳章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在妖族的立場上,江落做得盡職盡責,無可挑剔,“你無愧於臣民,是個很好的大王。”
“我也覺得。”江落洋洋得意,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