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回南荒的。”
“你有師父,又不用戴頸環,回去做什麼?”
“那是我的地盤,我為什麼不回去。”
“你走了,你師父怎麼辦?”
“師父也帶去。”江落不假思索道。
“哦,”藍小梵陷入沉思,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對於他們來說,應該算是一次分離告別了。藍小梵鄭重思考她的提議,道:“不用存了,他們說,這些東西以後都用不上。”
“隨你。”江落並不在意。
蜻蜓落在桌上,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說話。
藍小梵開啟錦囊,從中取出一枚雪白的繭,放在蜻蜓面前。
蜻蜓繞著繭飛翔,打量它,“這是什麼?”
藍小梵道:“繭。”
江落問道:“你生的?”
藍小梵滿面通紅,被她一句話弄得十分狼狽,忙道:“當然不是!”
江落不解道:“那是誰的?”
藍小梵道:“他是我的孿生兄弟。”
蝶樓孵化的繭,全都是雙生胎,免得化形過程中發生意外,造成主顧的損失。一隻夭亡損毀後,可以迅速孵化另外一隻。如果哥哥平安長大,可以自行決定弟弟去留,銷毀或孵化都行。一般大家都會留著,當做紀念。
“他和你長得一樣嗎?”
“嗯,”藍小梵輕輕撫摸蝶繭,溫柔小心,道:“一模一樣。”
“有你的記憶嗎?”江落充滿好奇。
“沒有,”藍小梵解釋道:“他是他,我是我。”
“有意思。”
藍小梵鼓起勇氣,咬了咬下唇,蚊子哼哼似的說了句什麼。
江落一個字也沒聽清楚。蜻蜓湊近他嘴唇,靠上去,試圖聽得清楚些。卻沒停住,在他下巴上撞了下。藍小梵慌忙退後仰頭,扭頭看向別處。
“你剛才說什麼?”江落還在納悶。
“我說,”藍小梵哼哼唧唧道:“你願不願意幫我照顧他一段時間。”
此去山長水遠,再無歸期。天下偌大,兩個人斷了聯系,從此難以重逢。如果江落帶著與他同出一源的繭,就能透過繭感應到他的遠近距離。找起來可能容易一些。
藍小梵欲蓋彌彰,找了個藉口,道:“我們可能會遇到危險,繭跟著你,安全一些。你若幫我這個忙,來日重逢我再謝你。你若嫌麻煩……”他語氣落了下來,也沒什麼底氣,勉強一笑,“那就算了。”
“怎麼照顧?”江落打斷他的喪氣話。
“放在幹燥的盒子裡,多通風,不冷不熱就好。”
“需要喂吃的嗎?”
“不用,”藍小梵聽她口風是要答應了,雀躍萬分,笑道:“他吃不了東西。”
“行,我記下了。”江落道:“保證還給你的時候一根絲也不少。”
“謝謝你。”藍小梵鄭重其事。
現在,江落要照顧的東西,除了自己搭的螞蟻窩,還多了只蝴蝶繭。這對她來說不是什麼難事。比在南荒開疆拓土簡單得多。藍小梵得寸進尺,見她答應這一樁,又忍不住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
江落道:“還得等一段時間。”
藍小梵道:“你留在長安,是有什麼事嗎?”
江落道:“有,頭等大事,等我辦完,就回去了。”
藍小梵的手縮排袖子裡,握住纏紅線的銅錢。日子有了盼頭。他眉眼彎彎,心裡甜滋滋的,像喝了一整罐蜂蜜,輕聲道:“好,我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