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立場 “誰讓你去那種地方?”……
楚王府。
換陣之期在即, 柳章整日忙碌。因傅溶不在,人手短缺,柳章同張道長商議後, 從玉清觀撥了十幾個人過來。一方面他們懂陣法,能提供輔助, 另一方面給年輕人提供歷練機會,有利於他們成長。
張道長一直苦於無門無路,讓徒弟們幹些擺攤算卦、招神驅鬼之類雜事,沒能擠進主流正統, 難有出頭之日。若能在換陣一事上發光發熱, 大展宏圖, 得天子垂青, 將來的路也能走得順利些。如果朝廷大發慈悲,給玉清觀撥一筆銀子,那就更加喜上加喜了。
張道長打得如意算盤,舔著老臉跟柳章一提,說讓他帶帶孩子們, 出入上下, 有個見識。反正楚王府已經養著兩個孩子, 多幾個也不算多。
柳章看在師兄弟的情面上, 加上的確缺人, 便同意了。
玉清觀師兄弟十幾個人, 包含溪亭在內,揹著行李, 住進了楚王府。方便師叔有事隨時使喚,也為了省點客棧花銷。進來之後,吃住全免, 無人不謹慎辦事,唯柳章馬首是瞻。
江落連日往外跑,一日從蝶樓回來,在王府門口跟溪亭等人走了個對臉,幾個師兄見過她,大方問候道:“小師妹好!”
江落道:“你們是忙什麼?”
師兄們謙虛笑道:“幫師叔跑腿,做些小事。”
溪亭照舊是怕她,躲在人群後頭,不吱聲。
江落沒有注意到溪亭。一行人往竹屋走,有說有笑。到了門口,便齊齊收斂神色,整肅儀容,以示對長輩的尊重。靜候片刻,赤練請他們進去。柳章點了四個人,吩咐兩件事,一路往驅魔司給楊玉文送信,一路去請禦林軍首領夏庭芳。
四人領命告退,剩下的人接著拼圖紙。
柳章已經將陣法圖紙全部整理完畢,只有細枝末節需要修正。那幾個年紀大點的弟子精通陣法,耐心細致,省卻柳章許多繁瑣功夫。眾人皆有事要做,很快進入狀態。江落被晾在一旁,與他們格格不入,柳章顯然是看見了她,卻當做沒看見。
赤練為江落解圍,把茶水轉交江落,使眼色,讓她去送。江落借坡下驢,把茶水端到柳章面前,道:“師父喝茶。”
柳章張口便是冷嘲熱諷,道:“你還回來做什麼?”
江落不明所以,道:“這是我家,我當然回來。”
柳章道:“整日在外鬼混,早出晚歸,看不到人影。我還以為你把這當客棧。”
江落最近往返蝶樓,的確跑得勤。她以為柳章忙得要死,根本沒功夫管她。誰知道他每日都把她的行動看在眼裡,並對此感到不滿。
肯定是陳叔那個大嘴巴彙報的。江落為自己狡辯,道:“我哪有。我閑著無事,就是隨便逛逛。”
柳章道:“心經後頭十幾卷,不見你讀。月初吩咐你專攻《坐忘論》和《築基入門法》兩本書,恐怕拿回去一頁都沒翻過。要你早起練功,你睡到日上三竿。自己承諾晚膳後打坐一個時辰,結果倒床就睡,體內的氣至今還是亂的。”
他將她批得體無完膚,玉清觀弟子們都在。
江落臉上過不去,訕訕道:“我讀了一點,書中奧義艱澀,我讀不懂。”
柳章揭她的短,不留餘地,道:“我在旁邊全寫了批註。”
江落又嘟囔道:“字太多了,太催眠了。”
她慣會找藉口,聽得柳章一陣火大。總有諸多理由,她自己是清白無辜的。柳章忙得沒時間盯著她,傅溶又出門了。她那自制力跟餵了狗一樣。柳章罵道:“懶怠無度,荒廢光陰。偷奸耍滑,不思進取。”他冷著臉,撂下警告,“待我忙完這陣子,再揭你的皮。”
江落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眾師兄們裝聾作啞,也不敢勸,各各輕手輕腳,生怕疏忽大意,戰火燒到他們身上來。師叔脾氣不好這點他們早有耳聞,無緣親眼得見。江落一個嬌氣些的姑娘家,面皮薄,怕苦怕累那是正常的。柳章當著這麼人的面說她,還把話說得那麼重。
若是氣性大些,恐怕當場就哭了。
師兄弟們心裡暗自同情,溪亭悄悄看了江落一眼。江落氣得滿臉通紅,直瞪著柳章,卻想不出反駁的話來。她咬著下唇一臉負氣,像只氣鼓了的河豚。
柳章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道:“還站這做什麼,挨罵沒挨夠,等著我誇你?”
江落賭氣道:“師父想罵,就罵個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