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庭芳怕嚇著他,忙找補道:“太子殿下放心,我已抽調人手,護衛東宮,保證您的安全。”
太子神色恍惚,喃喃自語:“到底是誰想殺孤?”
太子只不過是一番好意,讓人去侍奉柳章而已。誰知道出了這種事。太子為這條人命惋惜哀嘆,心情沉重。又憂慮兇手會有後招,惶恐不安。太子監國輔政,整頓吏治,觸動了不少人的利益。那些人背地裡一直頗有怨言。太子把自己得罪過的人全部想了一遍,想不出究竟誰又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沖進宮裡殺人。
此事太過蹊蹺。太子百思不得其解。
“楊大人可有什麼頭緒?”
“臣主管妖魔事,”楊玉文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道:“屍首十分幹淨,無妖氣,是人為的。”
“這……”
太子不知該說什麼了,道:“這能確定嗎?”
楊玉文話鋒一轉,說話跟放屁一樣,又輕巧自如地拐了回來,“不過妖魔若修了道,使用法器傷人,可以隱藏妖氣。”
太子不由望向楊玉文,一愣一愣的,道:“這麼說,是妖邪作祟?”
楊玉文謹慎回答:“臣得再查查。”
太子像抓住救命稻草,立即道:“一定要查清此事。”
楊玉文道:“臣遵旨。”
妖邪作祟,一定會留下妖氣。哪怕殘餘一絲,楊玉文也不可能查不出來。他分明什麼沒發現,卻故意往那頭暗示,恐嚇太子。畢竟昨夜在宮裡的,只有江落一隻妖。楊玉文意味深長掃了柳章一眼,暗示他大麻煩即將到來。
回到馬車裡,傅溶感覺到不對勁。雖則不知道昨晚發生過什麼,但有前車之鑒,傅溶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江落臉上,內心隱隱泛起不安,試探道:“江落……”
江落意識到自己被懷疑了,道:“師父讓我別傷她性命,我讓她走了。”
傅溶眉頭暴跳,道:“你們發生過沖突?”
江落道:“誰讓她想……”
她不假思索,就要和盤托出。
柳章適時打斷了她,免得說出什麼驚世駭俗之言,道:“驅魔司有一種蝶粉,能夠複原死者一段時間所看到的景象。如果死者離開嘉月堂就被殺了。江落動手的畫面很可能被捕捉到。”
傅溶這才反應過來楊玉文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的心撲通亂跳,危機感降臨,道:“楊玉文難道全看見了。”
江落不理解他們擔心什麼,道:“我又沒有殺她。”
殺手選的時機和地點很妙,把柳章和太子同時捲了進去,還設計了江落。如果事後禦林軍不能查出其他線索,那麼江落就會成為替罪羊。
總有人要為此案背鍋。
江落動用的蛛絲與兇器在死者身上留下的傷痕如此相似。誰能證明,她不是懷恨在心,揹著柳章痛下殺手。只有江落同舞姬交過手。她還是妖,妖本性嗜殺好鬥,存在天然作案動機。誰知道她殺了舞姬,下一步是不是要謀害太子。
這件事翻到臺面上談,對江落來說極其不利。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判定一個人的死罪太簡單,洗脫罪名卻很難。
楊玉文若有意陷害江落,對於柳章來說十分棘手。畢竟她有前科,向雲臺之死始終還是個疑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翻出來。可當著太子的面,楊玉文沒有把話說死,這是個值得商榷的訊號。柳章叫停了馬車,掀開轎簾,道:“你們先回去,我要出去一趟。”
傅溶望著他匆忙背影,問道:“舅舅去哪?”
轎簾晃晃悠悠,柳章已經離開。
無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