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愫頓住腳步,身形僵硬。她發髻上的步搖輕輕晃動,珠光流轉。她望著宮牆上方的飛鳥和流雲,神情靜若古井。江落凝視著秦愫的側臉,“她們說得是真的嗎?”
秦愫回眸望向江落,道:“是又如何。”
一瞬間,強烈的異樣感湧上來。江落像是被針刺了下,極其不舒服,像是被某種異獸未經許可踏足自己的領地。
“我師父不會喜歡你的。”
“是嗎。”秦愫淡淡的。
她語氣毫無起伏,可帶著挑釁意味。
那種入侵感更加強烈了。江落産生應激反應,有一股幹掉她的沖動。秦愫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江落一隻手就能掐斷她的脖子。
秦愫掃視她袖間閃爍的辟邪珠,緩緩勾起嘴角,無聲笑了。
江落把手縮回袖子裡用力握住。
該死的辟邪珠,她早晚要砸個粉碎,動不動就亮。
秦愫問道:“這手串是楚王殿下送你嗎?”
江落像只炸毛的貓,道:“跟你有什麼關系。”
秦愫笑而不語。
江落厭惡這意味深長的笑容。
秦愫在自恃什麼呢?
柳章根本不喜歡她。秦愫聽了閑話,卻那麼鎮定,也不自怨自艾。她是胸有成竹,且清醒的,知道結局能得償所願。所以不計較一時的得失。這種氣定神閑使得江落心生反感,惴惴不安。彷彿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是江落不知道的。
秦愫比江落認識柳章的時間要長很多。
江落疑竇暗生,暫且不表。二人離開後宮地界,來到前朝的崇明殿。柳章和楊玉文剛好從裡頭出來,兩個人正在說話,遠遠看見了她們。秦愫鄭重行禮,道:“見過楚王殿下,楊大人。”她這個禮行得格外端正,顯出弱柳扶風的身段,又不失大家氣度。
是江落學也學不出來的氣韻。
江落站在她後頭,突然看這個人哪裡都不順眼。
行禮行成這樣要給誰看。
柳章以為江落和傅溶待在一塊,問道:“傅溶呢?她怎麼跟著秦姑娘?”
秦愫道:“傅小侯爺正陪著太後用午膳,我帶江小姐拜見各宮娘娘。宮宴即將開始,怕誤了時辰,所以送江小姐到殿下這兒來,一同入席。”
江落是楚王府的人,待會要跟柳章待在一塊。
秦愫的安排合情合理。
柳章沒想太多,道:“有勞你了。”
秦愫道:“殿下與我相識多年,何須客氣。”
柳章對這話不置可否。楊玉文杵在邊上看戲,打量他們兩個。待江落跟隨柳章離去,消失在臺階下,原地只剩下秦愫和楊玉文兩個人。楊玉文揹著手,一副混不吝的模樣,哂笑道:“人都沒影了,表妹還看呢?”
秦愫不動聲色收回了視線。
她與楊玉文是姑表兄妹,自幼不和睦,交集甚少。
秦愫見到他,尊稱楊大人,從未喊過表哥。
這一聲表妹聽著格外刺耳。
楊玉文道:“表妹如此痴情,要不今晚弄點藥放倒柳章,讓你睡上一睡,以解相思之苦。”
“我傾慕殿下,是因殿下清白正直。”
秦愫連看也不想看楊玉文一眼,轉身離去,“與楊大人截然相反。”
楊玉文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