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細看了看,道:“是個伶俐孩子。”
宮女們皆附和,誇江落的品貌,好似在誇一盤菜。
太後又問:“今年多大了?”
傅溶怕江落脫口而出說個三百歲,忙道:“她十五了。”
太後點點頭,命人取來金項圈,賜給她。江落收禮拜謝。又是一套流程。太後宮裡開始傳午膳。這要吃完,恐怕得花上一個時辰。很多人還沒拜見,他們必須在宴會開始前走完各宮。傅溶是算著時間來的,道:“外祖母,我們不在這用膳了。”
太後道:“哀家許久沒見著你了。你留下來,陪哀家用膳,說說話。”
傅溶道:“我得帶江落去拜見皇後及各宮娘娘。”
太後對此並不在意,道:“這有什麼難的,讓秦愫帶她去就是了。”
秦愫屈膝道:“是。”
傅溶看著江落,有點猶豫:“可是……”
秦愫笑道:“太後整日掛念小侯爺,小侯爺留下來吧。”她拉起江落的手,“小侯爺難道還信不過我?怕我把人弄丟嗎?”
眾人都笑了起來。
秦愫久居宮中,走動頻繁,與娘娘們交好。有她帶著自然比傅溶更加妥當。而且還彰顯了太後對江落的看重。兩全其美,太後的安排不無道理。傅溶沒有拒絕的理由。昭陽公主拉著傅溶的袖子,道:“我們用完膳,陪祖母打葉子牌吧,小時候你教過我的。”
傅溶想了想,秦愫是個極為穩妥的人。
上回還請江落去參加賞花宴呢。
兩人都認識,在宮裡,也不會走丟。
傅溶對江落道:“你跟秦姑娘走一趟,聽她的話,行嗎?”
江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秦愫,沒有讓傅溶為難。
“行吧。”
如此,皆大歡喜。
傅溶陪伴太後,與昭陽公主打葉子牌,闔家歡樂。
秦愫領江落前去拜見皇後。
皇後久居深宮,近來抱病不出。她們候在宮門外,等了片刻。宮人們出來傳話,說娘娘身子不好,吃了藥才睡下,請她們到別處走走。江落一上來就吃了個閉門羹。傅溶說未央宮很漂亮,她還想進去看看呢。結果門都沒進。
秦愫倒是很平靜,道:“那我們去別處吧。”
她們無功而返。
江落頻頻回顧,充滿好奇。
然後又拜見兩位貴妃,一位淑妃,再是昭儀。位次由高到低,十幾位妃嬪。外加兩三個皇子公主。他們的態度客氣而疏遠,賜了一些禮物,入座上茶。寒暄客氣,為數不多的尊敬都是留給秦愫的。
宮裡頭生存的人何等勢利眼,怎麼會分不清楚眉眼高低。
秦愫背靠太後,父兄位列朝廷重臣,一門兩將。她母親又是楊國師之妹,十年前為了救駕孤身抵抗妖魔,慘死崇明殿外。因此陛下待秦愫也格外疼惜,闔宮上下莫不給她三分顏面。她的身份地位,可比江落一個楚王徒弟的名號強太多。
柳章不娶妻不生子,卻收了個女徒弟,放在宗親之中也是個異類。
柳章拒婚,卻讓拒婚物件帶著徒弟走動。
沒人理解這是個什麼操作。
待江落和秦愫一走,宮裡頭便瘋狂八卦起來。看似竊竊私語。實則每一句話都大得如雷貫耳。
“你聽到了嗎?”江落問道。
“聽到什麼?”秦愫行走在宮牆之下,不緊不慢。
“她們說,你還在肖想楚王,賤得厲害。”
江落把自己聽到的話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