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赤練趕忙道。他把柳章以前畫過的荷花圖取來。
柳章燒了一幅,就少了一副。他用自己的畫作填補江落的空缺,就當那副髒東西沒存在過。秦愫順水推舟收下了。如何教導徒弟那是柳章自己的事情。她怎好多加置喙,此來是為題字。目的達成,她沒有停留,謝過柳章後,帶著畫作匆匆告辭。
陳叔留她用午膳。秦愫婉拒,說太後宮中還有事要處理。
柳章把江落叫來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畫的什麼?”
“是她說,畫景抒情,讓我想到什麼就畫什麼的。”
江落還挺不服氣,莫名其妙。
柳章滿眼怒火隱而未發,道:“你腦子裡想的就是這些嗎?”
江落道:“是啊。”
她說得太過理直氣壯,柳章竟然氣結,沒接上話。
“花是情物,我畫兩只蜻蜓,豈不正好應景。”
“你畫的是蜻蜓嗎?”
“對呀。”江落坦蕩道。
柳章回想一番,荷花上,的確有兩只蜻蜓在交尾。
難道秦愫還能冤枉她不成。沒等柳章另做他想,緊接著江落又道:“不過蜻蜓太小,紙太大。我畫完後,還空了好多,就加了個人。”
如此說來,的確是她畫的,沒燒錯。
柳章道:“那人是誰?”
江落道:“楊玉文,”
柳章道:“?”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楊玉文。”
江落說出了一個令人疑惑的名字。
見柳章不解,江落回房找出一堆話本,搬到柳章面前。她隨手一翻,翻到了那頁。荷花,舟楫,衣衫半褪的少年。上頭的內容跟剛才柳章燒掉那幅一模一樣。除了兩只蜻蜓。柳章這才幡然醒悟,反應過來。
江落的意思是,只有蜻蜓是她自己畫的。其他的內容都是複刻話本上的插圖。她看話本時,記住了插圖。剛好這幅圖上有荷花,應當日之景,故而拿來照用。她並不是什麼無師自通的畫畫天才,只是對色彩的記憶十分深刻,很會模仿而已。
這些話本子都是傅溶上次組織人寫的。
柳章想清楚來龍去脈,怒火稍有降低,“以後別再看這些東西了。”
江落道:“為什麼啊?”
柳章道:“你想學畫,我日後教你。”
江落覺得二者並不沖突。
話本子可以看,畫也要學。江落把自己的東西收起來,看到了桌腳掉落的一些碎片。是沒燒完的畫紙。她撿起兩塊,合在一起,正好是隻蜻蜓尾巴。聽說秦愫方才來過。她一想,全部明白了。江落把殘紙夾在自己珍藏的話本中。
柳章看她悶聲不吭的模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說你兩句怎麼了?”
“我錯了,師父說是應該的。”
江落看向了柳章的眼睛,道:“可人間有那麼多忌諱,我連錯在那,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