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柳章糾正她:“是當成徒弟。”
柳章繞過她出門,離開密室,“過來熬藥。”
點了個小爐子,給她一把蒲扇,讓慢慢扇。藥得文火慢熬。
江落越扇火越大,恨不得把爐子燒了。
柳章伸手握住扇柄。
兩人手指相碰,一觸即分。
自從嘗到那顆血珠,江落整個早上都沉浸在暈眩當中。時而暴怒,時而冷靜。像是血裡帶酒,讓她喝醉了,神魂搖蕩。飄飄然忘乎所以。對柳章的憎恨和厭惡似乎都沒那麼深刻了。肌膚接觸時,江落感覺到一絲酥麻的癢意,渾身敏感。
她忘記自己還在生氣,幹巴巴道:“我不熬。”
柳章教她掌控力度,道:“聽話。”
江落道:“我……”
柳章道:“你熬好了,我讓廚房給你做龍須糕。”
江落思路再次跑偏。不知道為什麼,柳章的聲音能讓人走神。
彷彿羽毛在心尖上撓了一下。
“我不稀罕。”她頓了頓,將龍須糕三個字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問:“龍須糕是什麼?”她吃過荷花酥,桂花糕,綠豆糕……還從未沒吃過什麼龍須糕呢。
“龍的鬍子做的嗎?”
她陷入聯想,手中扇子不由得停了下來。
柳章道:“別停。”
江落下意識依照他教的頻率,慢慢地扇起來。
柳章點點頭,表示這下對了,道:“你熬好了就知道了。”
江落聽了這話,心癢難耐。柳章的血像迷藥一樣,後勁特別大。她明明討厭這人,卻忍不住按照他說的去做。她心裡的念頭搖擺不定。一會兒覺得自己決不能屈服於柳章。一會兒又覺得沒有龍須糕,再啃他一口也是好的。能得到甜頭,幹點活又怎麼樣呢?
江落精神恍惚地蹲在小爐子前。柳章看著她專注模樣,並不知道她正在面臨怎樣的思想掙紮。或許他說錯了,妖性也沒那麼難馴。順著毛捋一捋還是能夠聽懂人話的。
陳叔路過時,道:“小姐,我來扇吧。”
江落腦子裡迷迷糊糊。
陳叔接過她扇子,她陡然醒悟,劈手奪過:“不。”
誰也休想搶走她的獎勵。
……
月圓之夜艱難度過,柳章受了內傷。他寫信回複張道長。改進後的雪魄丹確實起到了作用,比之前好得多。美中不足的是藥性過激,兩股力量碰撞,有玉石俱焚之效。
為免爆體而亡,他不得不運功壓制,導致被戾氣反噬,受傷吐血。他在信中表明謝意,懇請師兄以後別再為他煉丹了。信送去玉清觀,另附帶幾箱古董字畫,那是上次約定好的。
柳章服下淨月草煎服的湯藥,淨化體內戾氣。
江落得償所願吃到龍須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