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裴恪一刻也離不開江洛橋。
這一夜威遠侯府燒紅了半邊天, 一團團濃烈的黑煙外冒,梅氏和裴芙的一半頭發被燒得枯焦,躥到人群中狼狽至極。
江洛橋聽說的時候人還在梳妝, 尤九笑得手抖, 把發釵都插歪了。
若非梅氏上趕著來祁寧王府撈好處, 也不會發生後續一系列事情, 總歸是她人心不足蛇吞象最終落得一身騷。江洛橋用著早膳, 想到裴恪,不自覺低頭笑了笑。
昨夜他在她面前落了淚,後知後覺害臊了, 沉默著為她整理好衣裳便跑了,一沒有回來, 不成想是為她出氣去了。
“王妃,前幾日王爺送出府那花表妹來鬧了,非說與王爺有婚約在身, 大罵王爺見異思遷是個黑心肝的, 還說……”報信那婢女支支吾吾,抬頭看江洛橋點了點頭才繼續, “還說王妃您勾引她男人!”
江洛橋冷笑:“賊喊捉賊!”
她帶著人出去時, 裴恪已經在門口應付了。高泓年不知收了什麼好處, 此時與花婉婉一唱一和, 在祁寧王府門前演得正起勁。
她並未急於上前去, 看著那二人演得紅了臉,只覺得趣事一樁。
尤七單手扒著門邊看花婉婉上躥下跳, 眼尾一挑:“你說你與王爺有婚約在身, 婚書何在?”
“自小雙方父母定下的婚約,何需婚書?堂堂祁寧王莫不是要反悔?”
“任憑你一張嘴說爛了, 祁寧王府也絕不任由你這居心叵測的女子入門!”
一句話把花婉婉整得氣急敗壞,頓時臉色鐵青眉心微蹙,雙拳攥得緊緊的。
“你不過是祁寧王府的一條狗,在這裡狂吠什麼!”
沒想到尤七並未因此生氣,倒以此作她諷刺:“我即便是狗那也是祁寧王府的狗,你如今奢求入門而不得,連狗都不如。”
“你!”
“尤七。”身後的裴恪面上已有些許不耐,“把她丟遠點,莫擾了王妃清淨。”
花婉婉聽罷躲了尤七伸過來的手,眼見看熱鬧的越來越多,索性賴在地上撒潑打滾了。
“我父親於你母親有恩,你不能這麼對我!大家快來瞧瞧,祁寧王府還有沒有王法了!”
“等等。”
江洛橋上前來看著花婉婉,心知裴恪是最懶得糾纏的,一言不合便暴力解決,反正他在外人眼中名聲已然夠臭的了,正好以此威懾一方,可她卻認為不妥。這等手段倒是解決得快,可長此以往難免樹敵,日後再有個風吹草動首當其沖的便是他。
裴恪轉瞬到她身旁,夫妻倆一笑臉一黑臉,便知是不好惹的。
江洛橋問道:“你說你與祁寧王定了親,我且問你,是何時定的親?”
“打孃胎之前便定了親。”
她眸子低垂走了半圈:“既是孃胎前定的親,他加冠時你不上門,同別的男子遠走高飛,如今他封了王,你倒是會權衡利弊了。”
秦貴妃一事後她便料到這個花表妹會再生事端,於是命人將此人過往一一查清,花婉婉有意掩蓋,因而還費了好大一番功夫,不過碰上那男子進京,省了不少時間。
“你胡說什麼!我先前不過是遊歷江湖,如今歸來,恰好碰上裴郎成了祁寧王罷了。”花婉婉眼中閃過一瞬間的慌亂,不過轉眼便睜著雙大眼睛倒打一耙,“祁寧王妃隨意攀咬,我可要告你個誣陷之罪的!”
“你不認,是想讓我押你那姘頭來當面對峙,還是找人驗一驗你那處子之身?我倒要看看,哪一樣你能瞞得住?”
這樣拙劣的說辭恐怕也只有花婉婉自己會信了,她想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好逼裴恪納她入府,可裴恪最不在乎的便是名聲,更何況若真將那相好的尋來,丟臉的恐怕只有她自己。
江洛橋把她說得動也不敢動,只泛著眼白怒瞪著,活像那孩童吃不著糖自個兒生悶氣。
江洛橋瞧著取樂的,隨後又將目光放到此刻一言不發的高泓年身上,“還有你,我與你是曾有婚約不假,可當初你們高家被追債的堵上門,是我祖父出了一半的錢,兩家和平解了婚約的,如今再找我麻煩,看來上次我的話你是全然沒聽進去了。”
裴恪一聽兩耳豎起皺了眉,竟不知自家王妃何時與前未婚夫見了面,本不將此人放在眼中,如今也起了些小心思,若江洛橋得知,定會直言他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