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書呢?”
“婚書不是祁寧王燒了嗎?”
高泓年想到裴恪便怒意難止,江洛橋感受到了,哼了一聲提醒他:“我勸你別想著去惹祁寧王,他可不會有我這麼好說話。”
“我又豈會不知!”他手腳無力,眼睛卻死死地瞪著,“若不是他,我爹又怎會吃不好睡不好,人瘦了一大圈!”
“你這是何意?”
高泓年反應過來,自知嘴快了,頓時閉口不言,可江洛橋已起了疑心,哪能輕易放過他,便取出一粒藥丸放到他眼前。
那藥丸呈明黃色,高泓年一下子便想起來了,江洛橋用此藥整過一採花賊,使其全身瘙癢發臭,無人敢靠近,甚是折磨。
他吞了吞口水,聽見她問道:“裴恪做了什麼?”
他沒法子,只好將裴恪恐嚇他父子二人之事全盤托出,這下看都不敢看她,只覺得丟臉極了。
江洛橋睫羽輕顫,眼中光芒閃爍,這才知道裴恪為她做過這些事。
她不再與他廢話,又問他一次:“真婚書在哪?”
她的表情極為淡漠,冷冷地掃了高泓年一眼,那般居高臨下的姿態讓他不得不瑟縮了一下,眼前那抹亮黃刺眼,只好不情不願地指了指一旁的收納箱。
江洛橋瞥了他一眼,開啟那偌大的箱子,唯一婚書靜靜的躺在其中。
她取來燒了,又轉身警告他:“你若敢騙我,告到陛下面前強娶我,我還有很多新制的藥,大婚之夜便可讓你一一試過。”
他慫了,縮了脖子不敢說話。
目的達成,江洛橋欲離開,恰好此時門被推開,便見常煙雨與楚鳶兒一同入內。
“你們怎麼來了?”江洛橋訝異,本該在鄢州的楚鳶兒竟閃現京城。
“高家夫婦我們已經綁了,先回去再說。”
三人回到雲客軒,常煙雨這才將江洛橋翻身看了個遍,確認無礙才完完全全放心下來。
“上回我阿兄去告密,我替他向你道歉。”
江洛橋知道常煙雨記掛著此事,並不想怪一個求自保的人,一笑了之,讓她不必放在心上。
三人圍坐一起,江洛橋先開了口:“鳶兒怎麼回來了?”
“我聽聞陛下給姐姐賜了婚,便想著在大婚之日趕到,怎麼也得給姐姐送賀禮不是?”
楚鳶兒取出一精緻的盒子放到江洛橋手上,是支金簪。如今楚大人無官職,江洛橋心中她是出了大成本的,這是真的拿她當姐姐了。
不過江洛橋猶豫了,她知道裴恪救她是為報從前相護之恩,但為此搭上自己的後半輩子實在過意不去,可“君無戲言”四字就懸在她頭頂盤旋,又很清楚成命難收回。
眼下裴恪繁忙,只容她一人胡思亂想實在煩躁,便忍不住與二人傾訴。
常煙雨提起方才淮郡王來過,說是代淳為她作證翻了案,眼下是安國公夫人難逃罪責,恐怕兩夫婦不日便要被問斬。
淮郡王便是沈延。
半晌後,常煙雨又抬起眸子看她,眼底閃過一絲不解:“可我瞧著祁寧王對你是真心實意的,怎會不願與你成親?”
江洛橋疑惑,看了看楚鳶兒,對方猛點頭,更是不解:“此話怎講?”
“我記得你與我說過,此前裴郎君救了你幾回,若非對你有意,何故費心勞力呢?”常煙雨微微翹起了嘴角,笑意躍然爬上臉龐,“聽淮郡王說,祁寧王只打全把握的仗,可因你出事不得不將計劃提前,當日驚險萬分,險些被國公世子勒死。”
聽這麼一說,江洛橋也想起了碧榆,那是裴恪派來保護她的,南慶門事變後便再未見過。
緊接著楚鳶兒又補充道:“姐夫料想我們回到老家日子不好過,隔一段時日便會寄些銀錢來。”
江洛橋失了神,目光空洞地凝視著窗外,春將至,桃花的花骨朵兒已經開始散發著淡淡的馨香,讓她久久沉浸其中。
這些事他從來不說,所以她什麼都不知道。
再回過神時,另兩人已經默默退了下去,她打了聲招呼便回了祁寧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