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橋喝了口茶暖身子,幽幽開了口:“你們覺得我不是世家大族出來的,是陛下硬塞給王爺的,所以無論怎麼對我,都不會有人給我撐腰,是嗎?”
“王妃明察,我等絕無此等想法,您是未來的王妃,小的自然盡心盡力伺候!”
“是嗎?”
她起了身走到玉嬤嬤面前,那嘴硬的老嬤嬤終於忍不下去了,抽噎著向她求饒:“王妃,老奴知錯了,王妃大人有大量放了老奴,日後定不敢再犯了……”
“你們以為我無靠山不敢如何,可我告訴你們,治你們,我靠的不是王爺,我靠的是我自己。”江洛橋捏住玉嬤嬤的下頜骨向眾人警示,“此人目無主子,以下犯上,來人,給我打她十板子!”
即刻便有兩小廝上前來將人拖下去,江洛橋坐下來,讓所有人都看著,若要立足就要硬氣,殺雞儆猴便是最好的方法。
十板子後,不僅是玉嬤嬤沒了聲,底下的人大氣都不敢出,頭埋得低低的,生怕惹上了禍事。
江洛橋望著天邊那一輪月,刻意拖著時間讓他們煎熬,足足等了一刻後,才命人給玉嬤嬤餵了解藥,帶下去好生照顧。
今夜裴恪也不會回來了吧,她想著,可正讓那些人散了時,便聽門口喊了一聲“王爺回來了”。
江洛橋望過去,只見裴恪耷拉在尤七背上,面色沉靜祥和,忽地不知想到了什麼惱事,雙眉緊皺不肯松開。
她呆站著,尤七經過她時喊了聲“王妃”便先行扶著裴恪進了房,待她跟著進去後,尤七退了下去。
她往後一看,空無一人,這才意識到今夜她要在此伺候裴恪。
罷了,誰讓他救了她呢。
裴恪的臉紅撲撲的,乍一看還有些可愛,江洛橋發笑,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見他沒反應更大膽了些,整個手掌都貼了上去。
裴恪微眯著,揉了揉眼睛,似乎還不太清醒,可他哼哼著,嘟囔了一句:“沅溪?”
江洛橋一怔,心突然亂了。
這是他第一次喚她沅溪,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從前是對他起了惻隱之心,如今是真真正正動了心。
他醉眼朦朧地看著她,確認是她後,拉過素手貼在自己胸膛痴痴地笑了起來,又放到側臉蹭了蹭,江洛橋承認,此刻她被裴恪蠱惑了,分明沒有吃酒,臉卻紅得與他不相上下。
“王爺……”她輕輕喚他,有些恍惚,他如今是王爺了,是陛下最信任的祁寧王。
她如今可以對他說一聲恭喜了,裴恪,恭喜你苦盡甘來。
裴恪將她拉近,眼裡裝滿了她。兩人四目相對鼻息纏繞,燭光將兩人的身影映在牆壁上,一對璧人緊密貼合,雙唇相對。
江洛橋羞極了,欲抽身離去,他卻不讓,一手鎖在她頸後一手摁著她的後腦,逼迫她貼緊他的薄唇,唇瓣輾轉唇齒相依,裴恪幾乎要碾磨出血來,霸道得像要把他的王妃揉進骨血裡。
趁著她悶哼之際,貼緊她後腦勺的手下滑至耳垂,隨著愈發粗重的喘息聲惡意地捏著咬著,最終忍不住微微弓起了腰。
“叫我序之……”
“叫我序之。”他又重複。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趁她迷離之際誘引,江洛橋哪裡招架得住,嬌滴滴地喚了他一聲“序之”。
他聽得舒服了,眉眼舒展開來,眼裡藏著笑意,最終捧起她的臉,如同得到了稀世珍寶,吻輕輕落在耳邊。
“沅溪……”
“沅溪……”
江洛橋總覺得有什麼變了,她冒作盧瑤貞時,他總是疏離地喚她一聲“盧二娘子”,可如今他醉著酒,溫柔繾綣地一遍遍喚她“沅溪”,總讓她覺著,他是當真想要與她成親。
思索半刻,江洛橋紅暈未散,抬眸看他,鼓足了勇氣問出口:“序之,你想與我成親嗎?”
她的嘴角本藏著笑意,可下一刻笑意凝固,再也扯不開嘴角,全身似是注了冰,動也動不得。
因為裴恪變了臉色,把頭轉向一邊不敢看她,燭光映出他的輪廓,鋒利又冰冷。
他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