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打幾下,有氣便撒出來。”
可江洛橋卻洩了氣,努努嘴收回了手,“不打了。”
“為何不打?”裴恪問她,她不將怒氣發洩出來,令他愈加愧疚。
“捨不得……”
她哭了,臉搭在他肩膀上,轉頭看向窗邊的竹榻。
“朝荑……”
她呢喃著,聲音太小口齒不清晰,是以裴恪拍拍她的頭問了一句:“叫誰?”
江洛橋沒回他,左手摟住了他的脖頸,豆大的淚珠把肩膀那一片衣裳都沾濕了去。
她難受極了,連同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不少,在他頸間留下五個指甲印,嘴裡喃喃不斷:“你不要死……你不要離開我……”
裴恪終於聽清,伸手去捂住她的眼睛,開口時察覺喉嚨發幹:“別哭。”
可是江洛橋越摟越緊,把頭轉了過來埋入他頸間,翕動的睫毛蹭得他的耳垂發癢,裴恪不得已將她的頭掰開,奈何她愈發難過,逐漸哭出聲來,不停地悶哼著。
“祖父……我好想你……你不要走……”
裴恪無奈,只好輕聲哄她:“定瑜乖,祖父不走,祖父不走。”
“祖父你記錯了,我不叫定瑜。”
裴恪並未多想,此刻他透過兩杯松山酒窺得江洛橋內心深處的惶恐不安,瞧著她醉酒的小模樣心下不禁又柔軟了幾分,不過她接下來的話讓他勾了勾鼻尖的手懸在空中。
她說:“我叫沅溪。”
“你叫什麼?”
他有些未反應過來,疑心自己聽錯了,可倒在身上那人沒再回應他,原來是睡過去了。
他將人抱回房,手指點在鼻尖上,忽地就笑出聲來,最後將買了許久的香囊別在江洛橋腰間。
“尤七。”他喚來人,“盧二娘子的身份,你再去查一下。”
翌日江洛橋醒來還有些暈乎,走出門時摸了摸腰間香囊不解:“我何時買的香囊?”
裴恪看她一眼,沒給她回答,低下頭嘴角彎起,只說午膳時分帶她去嘗嘗吉州美味。
不過江洛橋念著柳大夫之事,仍是興致缺缺,他給她夾了塊肉,強迫她低頭吃飯。
“我盯著,莫要太著急。”
江洛橋看著他點了點頭,才將那塊肉嚥下,便見一男子頭戴帷帽,點了靠窗的座位,便是用膳時也未將帽摘下,神神秘秘的著實令人生疑。
不多時,便見一群人兇神惡煞直奔窗邊去,只見他們將桌子一掀,那人也是反應快,當即便跳窗逃了。
江洛橋深覺可疑,追了出去。
裴恪趕到時,便見她趴在牆邊,那帷帽被賊人砍落,便可知是位老者。
裴恪朝尤七做了個手勢,便在江洛橋怔愣時,尤七沖了出去,身影如寒風掠過,肅殺之下,刀口見血,人皆斷氣。
“多謝義士相救。”
那老者轉過頭,便可見其下唇中開裂,是那柳大夫不錯了。
裴恪也即刻反應過來,大喝一聲:“尤七,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