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你的膽子敢佔我的便宜!”
在他眼中,她的雙唇瞬時抿成一條線,雙眼眨眨登時瞪大,沒忍住推了他一把,任他喊疼也不理睬。
江洛橋能感覺到,自大火過後,裴恪有些不一樣了,也許這樣狡黠又鮮活,才是他原本的模樣。
她從前想拉他一把,他不願,如今好似向她伸出了手。
這認知讓她欣喜不已,見裴恪微微露了笑容,更覺欣慰。
“你啊……”他單手枕在額角盯著她看,“你不是我的靠山麼?”
裴恪望著眼前人自陷而不自知,一眼便萬年,此後他永遠記得,是他的小娘子給的膽子,他想求她的一生。
此刻他來了興致,鐵了心逗她:“日後那沈延再欺負我,我便與他說,我是盧二娘子的人。”
江洛橋面無羞怯,反倒樂呵著露了兩個小梨渦:“你打趣我是不是?”
“我豈敢?”裴恪蓋了被,偷偷看她,“不是你選我做夫婿嗎?”
他又問:“你莫不是要反悔了?”
她傲嬌:“我悔了,那又如何?”
她偏不如他意,此時也起了玩心,後退兩步扮起鬼臉,氣得他夠嗆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江洛橋跑了。
她跑了!
他氣得無處撒氣,將頭頂的枕頭扔到門邊,末了卸力軟在床上,不由得痴痴笑了出來。
江洛橋也不曾想二人有逗趣的一天,陰霾一揮而盡,走路都快了幾步。
臨近馬車時,有一色厲婢女擋住了去路。
“盧二娘子,我家王妃有請。”
江洛橋心下一緊,該來的終於要來了。
容不得她拒絕,糊裡糊塗地便被帶到了宜王妃面前。
廂房中琴曲綿綿,轉圜之時驟然一躍縱山河,極盡瀟灑肆意時卻戛然而止,人人以為止,又續前意,悠軟纏綿。
曲畢,江洛橋行禮:“參加王妃娘娘。”
隋錦月閉眼端坐,莊重的打扮裝束自帶一股駭然氣勢,這便是王妃的壓迫感。
她未應,江洛橋站直身子,卻被那婢女一掌摁了下去。
“大膽!王妃未允,誰許你站起來的?”
宜王妃是鐵了心要刁難她了,想想也是後怕,她若真與沈賀逍有什麼,豈不要被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也不知這般維持了多久,隋錦月終於睜了眼,緩緩抬起眼皮盡是不屑,好似在怪江洛橋擾了她的光陰。
“起來吧。”她偏不給賜坐,只問,“此曲如何?”
江洛橋雙手疊在腹前,不見怒意也不見懼意。
“既有磅礴之勢又有婉柔之感,可見大江奔騰而來,又見娘子低聲訴情,實在妙哉!”
隋錦月又問:“與你相比,如何?”
“民女學藝不精,不敢相較。”
話音落,只聞隋錦月冷笑。
“那是本宮為子適選的妻,你自然不得相較。”
子適,是沈賀逍的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