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也沒錯,疾為惡,惡為不祥,這祈福宴你本就不該參加。”
此言語如刀子一般紮在裴恪身上,江洛橋膽寒,視兒子為惡的父親才是天下大惡。
顯然裴恪已然對此習以為常,面上表情未變,是淡淡的抖了抖衣服上的塵。
“侯爺還真是會過河拆橋。”
聞此言,裴淵大怒,一張震得桌上茶杯晃動,雙眉呈倒八形,鼻孔撐大。
“怎麼,你還怪起我來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替我擋一遭,難道不該嗎?”
說著,他手持一茶杯向衣櫃那方扔去,正中門中央,落地時碎濺四方。
江洛橋嚇了一跳,險些沒忍住用洋辣子散伺候這老頭一番。
裴恪救父不得恩變罷了,裴淵竟還認為理所當然,她無法理解這樣的人如何配得當父親。
裴恪下意識地瞟了衣櫃一眼,只一瞬間便收回了目光。
“你今日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
裴淵這才想起此行目的,怒容未收反而更甚。
“你離那盧家二娘子遠些,你以為她當真喜歡你,不過是為了掩蓋與她兄長的不倫之情罷了!”
“一個不清不白的女子,休想進我威遠侯府的門!”
江洛橋簡直要氣笑了,這威遠候府一家子明裡暗裡看不起盧瑤貞,卻對權力虎視眈眈而上門求娶。如今庶子得青睞,卻又擔心庶子攀上安國公府,開始拿些謠言來搪塞,這是真不拿他當一家人了。
裴恪在這京城屈辱,別是少不得裴淵的推波助瀾。
奈何裴恪不吃他這套,淡淡的目光掃向他,忽地勾起了嘴角。
“你有這心思,還是管好你的世子吧。”
裴淵雙目定住,眼神一攝:“是你幹的?”
前幾日大郎裴敬在百味軒吃醉了酒,說了些胡話,不知怎的傳到了聖上耳中,害得他在宮中關了好幾日,今日壽宴才得 以見天日。
他已然先入為主,認為自家三郎恨他到極致,不顧威遠侯府安危,父子之間,至如此境地,何等悲哀!
果然,江洛橋開了一條縫,見裴恪低下頭自嘲:“是不是我,你不都認定是我了嗎?”
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一般,裴淵惱羞成怒,又一掌拍在桌面上,至此地步也管不上掌心疼痛。
“混賬!我是你爹,你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
“都說兒子隨爹,父親無情,兒子何必有義?”
裴恪昂起脖子看向他,父子此刻如兵刃相對,肅殺之下毫不留情。
剎那間,裴恪頭偏向一側,五指掌印很快顯現出來,他舔了舔嘴角,反而看著裴淵,笑開了花。
許是有些心虛了,裴淵大袖一揮,收了手背在身後,轉過身背對著,卻讓江洛橋清晰地看見他眼中的陰鷙。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怨不得誰。”
江洛橋捏緊了手,不料風漸大,將那未關緊的軒窗吹開,夾雜著絲絲未散的煙順著縫隙鑽入櫃中,她猛然捂緊了口鼻,急促地呼吸著,卻仍是沒忍住輕輕打了個噴嚏。
“誰?”
可威遠侯何等敏感,眸光循聲射入櫃中。
他起身緩緩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