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夫婿,不僅要高嫁,還得拿得住他,像小王爺那般尊貴的皇親國戚,進了府中,看似享盡榮華富貴,實則不然。”
江洛橋笑:“你倒是看得清。”
盧瑤湘的母親許氏是婁氏做主納進府中的,不是個愛爭搶的,因而安國公後宅還算安穩。
自盧瑤湘及笄後,許氏便搬去了廟中,日日青燈古佛相伴,女兒倒也活得清醒,想要什麼便去爭取什麼,若非她用自己的清白作賠,江洛橋也是萬分支援的。
而後,盧瑤湘看了看遠處的裴恪獨望遠方,又說:“裴三郎倒是人中龍鳳,若能入仕,定成鎮國之柱,可如今……我不如姐姐膽子大,我不敢賭。”
她是家中庶女,婁氏再好畢竟不是生身母親,只得自個兒謀前程,倒也無錯處。
婚姻於她,利益多些,籌碼多些,身處世上,安身立命最為重要。
江洛橋認同些許,半晌後卻又搖搖頭:“你錯了,我此生不求大富大貴。”
她將裴恪看做落入沼澤的孤鳥,她想拉一把。
“那你求什麼?”盧瑤湘轉頭問。
“我求親人平安,求天下大同,求世人無病,世間無災。”
說完江洛橋自個兒都笑了,她可真貪心。
這卻讓盧瑤湘怔住,半晌後,她似是玩笑地問:“姐姐,你還是我二姐姐嗎?”
“你猜。”
盧瑤湘撇撇嘴,不猜,跑去相看郎君去了。
江洛橋立直了身子,望著夕陽漸斜,夜幕落,戌時放了大孔明燈,如明珠夜綻光華,將願想呈上神明。
祈福宴畢,各人都自己點著手中的孔明燈,江洛橋給楚鶯兒點了一盞。
正值悲傷之際,沈賀逍尋了空子便鑽到她身旁。
她十指交握,看著燈中火光燃起,直上青空。
她說:“她死之前,我還沒問過她此生之願。”
每每午夜夢回,她都會記得,有一人,將生的機會給了她,那人名叫楚鶯兒。
“她願下輩子,只做個普通人。”
沈賀逍想起與楚鶯兒的幼年時光,方覺韶華飛逝。
“那便願她,下輩子,健康喜樂,得償所願。”
鶯兒,即便下輩子做一隻黃鶯,也總好過官宦人家任人擺布。江洛橋閉了眼,祈盼夢想成真。
萬盞明燈下,她的臉頰被映得通紅,眉眼柔和似水,沈賀逍看得入了迷,忍不住撫上她的眉頭。
他說:“定瑜,我也願你,此生平安喜樂,得償所願。”
此時,裴恪就在不遠處,看才子佳人共祈願,觸碰眉眼的手好似摁在他傷疤處,直至腐爛。
身後,尤七提醒:“郎君,可還要屬下去請盧二娘子?”
他一言不發,將手中未燃的孔明燈丟至一旁,獨自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