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儀,你來說說。”
葉茹手心冒了一層薄薄的汗,方才備好餐食,便差禦廚回宮準備聖上的壽宴了,若再將人召回,只怕也要誤了壽宴。
只有禦膳房的人接觸那些肉食,她現下不認罪,也無從辯解。如此一來,她千求萬求得來的機會,若處理不好,日後只怕處處遭人口舌了。
如此想著,她望了宴下的家人,再回神,行禮應答:“回陛下,依臣妾看,不如號召百官,聚集府中膳夫,按等級分工再備食材,如此可省時省力。”
這下盧安雪又不樂意了,低頭摸了摸額角,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此行為萬民祈福,乃大事,豈能準備得這般隨意?”
隨後,她話鋒一轉,望向了一向沉默寡言的皇後裘韻。
“臣妾記得,皇後娘娘家中上下五代皆擅廚藝,娘娘千金之軀,其親備食,如此器重之舉,想來神明也不會再計較小小意外。”
先皇微服私訪時曾被暗殺,孤立無援之時是裘韻的父親救於水火,足足堅持了一月,才將他順利帶回宮。
後來,先皇便封裘韻為太子妃,並在遺詔中寫下,太子登基後不得另立皇後,且永世不得廢後。
先皇本是好意,可無人問她願與不願,一道聖旨,將她困於深宮中二十三年。為後二十年,從不與人結黨,也從不爭風吃醋,只當她的木頭皇後。
可再怎麼說,她也已貴為皇後,如今自己的夫君當著眾臣的面問她願不願意讓孃家人為此宴備食,這與問她,願不願服侍百官有何區別?
賢妃此計不僅想把葉昭儀拖下來,也想把皇後攪進這攤渾水中,她不信有人能在這深宮中保有初心,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誰也休想平安無事。
皇後與寵妃相鬥,是後宮嬪妃最願看到的局面了,尤其那還是個不能廢掉的皇後。
江洛橋也意識到這是個局,只是後宮嬪妃爭鬥的戲碼,被擺到臺子上來了,而她恰好牽扯了些關系。
只見皇後終於望向祐文帝。
“回陛下,實非臣妾不願,只是臣妾家人並未久住京中,散落四方,如今召回,未免太過匆忙。”
“娘娘多慮了,臣妾聽聞為準備下月您的大壽,早已悄悄回了京,正是要給您一個驚喜呢。”盧安雪早已料到這一說辭,緊著話後便說,“皇後娘娘向來慷慨無私,至今想來也不會只想沾光不想出力吧?”
這下祐文帝面色都不好看了,皇帝壽宴萬民同賀,這裘家人毫無表示便罷了,還敢在皇後壽宴上打他的臉。
逼迫之心顯而易見,裘韻氣得暗暗發抖,可她家中低勢,祐文帝雖是問她,其意與盧安雪並無兩樣。
是以她強撐起笑容點了頭:“既然賢妃都這麼說了,我若不應,豈非不識好歹?”
盧安雪得意地眨眨眼,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妹妹並無此意,反倒是葉昭儀,日後辦事仔細著,可莫要皇後娘娘再給你收拾爛攤子了。”
此計一箭雙雕,果真是處處耍心機的。
江洛橋深覺不喜,因而眾人散了之後,沈賀逍喚一聲“盧二娘子”,她沒敢應,看見 盧瑤湘便好似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
“三妹妹!”她提裙略過沈賀逍快步朝那邊走去,“三妹妹我在這兒呢!”
盧瑤湘是看了全過程的,便打趣她:“二姐姐倒是稀奇,小王爺都送上門來了,你還不要。”
“你若喜歡,自去要好了。”
沈賀逍日後是要繼承宜王府的,三妻四妾如何少得了,若真嫁了進去,指不定日日勾心鬥角的。
她還是更喜自在隨性的生活,喜歡洛州的人,洛州的水,洛州的糕點,待一切事了,便回到洛州去,開個小醫館,只管當她的濟世小神醫。
盧瑤湘神神秘秘搖了頭:“我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