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在,並且一直醒著,在默默關注我的一舉一動。
一想到這個,我心情就糟糕透了,剛想去衛生間衝個澡,卻聽到出租屋傳來敲門聲。
“死胖子,這麼晚了找我幹嘛?別又是為了周莉的事吧。”
我下意識以為敲門的人是王剛,自己人緣差,在這座城市沒幾個熟悉的人,除了王剛,很少有人大半夜跑來我這兒。
可開了門,我卻看見一個相貌猥瑣、禿了瓢的中年人站在外面,正擠眉弄眼衝我賤笑,
“林峰,沒吵到你吧?”
“咦,這不是勇哥嗎,你怎麼回來了?”
我挺納悶,敲門的人叫何勇,是我的房東。
這傢伙是個標準的油膩男,可偏生得命好,幾年前趕上市政拆遷,從開發商手裡拿了幾套房子,靠著收租過日子,活得蠻逍遙。
不過他有個致命缺點,手癢好賭,每次從我這裡收了房租,馬上就跑去賭廳消費,偏偏賭運不佳,兜裡的錢從來不隔夜,人送外號“甩幹機”。
“上個月不是剛收過租嗎,下個季度的房租還早呢!”我把著門沒讓他進來,生怕老小子輸急眼了又來找我借錢。
勇哥咧著滿口包穀黃牙,賤兮兮笑道,“你誤會了,這次不是來收租的。”說完他就想進來,我依舊把著門,說那你來幹什麼,先把話說清楚。
不能怪我這麼對他,勇哥每次上門都沒啥好事,上次嫖娼被逮不敢告訴他老婆,大半夜打電話讓我去派出所簽字領人的事情,直到現在我都記憶猶新。
“哎呀,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別瞎說!”
勇哥趕緊讓我打住,搓著手道,“是這樣的,明天我兒子過生日,剛給他買了些生日禮物打算送過去,可你也知道,我和老婆正處在離婚冷靜期,想找你幫個忙。”
我哦了一聲,只要不是借錢就好說。
勇哥結過婚,家庭還算美滿,但因為改不了爛賭的毛病,上次偷偷拿兒子學費去打牌輸了個精光,事後被他老婆發現,兩口子大吵一架,目前正在鬧分居。
聽說勇哥已經被趕出家門流浪了很久,老婆一直不讓他回去看兒子,說是怕兒子跟他學壞。
勇哥想兒子,又怕老婆拿笤帚趕他出門,只好讓我幫忙跑下腿,去家裡看看兒子過得咋樣。
“行,那你把禮物放下吧。”這點事不算啥,我當即就答應了。
隔天我忙著跑運輸,直到下午五點多才下班,洗完澡換了身衣服,想起勇哥交代的事,便帶上他兒子的禮品盒下了樓。
他家住在隔壁小區,離得不遠。可當我撥通他老婆電話的時候,卻得知她人不在家,而是帶著兒子小虎去了兒童醫院。
剛接到我電話,勇哥老婆開口就說,“是小林啊,你這個電話真是太及時了,身上有錢沒有,先借我點吧。”
我當時就無語了,這兩口子可真有意思,怎麼一開口就是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