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卻搖了搖頭,眼裡意思分辨不明。“既然是嫌疑犯,又是朝中大臣,自得在朝堂上由眾愛卿決定,應卿覺得如何?”
皇帝既已發話,應祉不得不從,“聖上英明。”
應祉昨夜一整夜裡想不明白,為何聖上會將決議權留在朝堂上,今兒,終於知曉了。
昨夜應祉才將抓到嫌疑人的訊息放出去,今兒一早,大臣們竟都知道了。
“眾愛卿竟無一人有言要發?”
一旁的官員攔不住,太子忍不住開口了,“聖上,兒臣與宋將軍相與五六年,他的為人兒臣最清楚,此事定不是宋將軍做的!”
皇帝沉了口氣,閉眼道:“太子近日功課尤為敷衍,罰東宮禁足三日。嚴加看管,朕不松嘴,不得放出。”
應祉凝眉,心裡的預感愈發不安。
景清幽遠遠忘了應祉一眼,眼裡滿是質問。他在做什麼?他真兇還未查到,怎就將宋將軍的嫌疑告訴給了皇上?這還如何從長計議。
太子被生生拉了下去。
一些大臣們忍不住偷偷瞅了一眼雍王。而他依舊面不改色,一言不發。
“既然眾愛卿無言,那朕便說出對策,賜宋齊賢秋後問斬!”
登時,應祉睜圓了一雙眼。他彷彿只是推動案情發展的一個工具罷了,此時,他便什麼都明白了。
陛下當著眾臣之面處置宋齊賢,一是,表這是眾臣決議,無皇帝袒護太子之嫌;二來,實則為了遮掩此事真相,皇帝深知此事細查下去,可能與兩位皇子有關,便不如用一個將軍掩蓋醜聞。
退朝後,景清幽緊跟著應祉而去。她急忙喊他,他都無所回應。
待他上了馬車,她趕忙追上去。景仲明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女兒上了別家馬車,哎喲,她還嫌非議不夠多嗎?他倒是看好應少卿……要是兩家早已交換庚帖就好了。搖搖頭,孤零零一人去坐咯。
景惟風所在的官衙離內皇城近,走幾步就到了。平日裡,偶爾只有景清幽蹭蹭父親的馬車。
景清幽跟上了馬車,應祉才發覺有人。
“你警惕性不高啊,我跟了你一路了。”景清幽揶揄他。
應祉卻不作一辭。
“你怎先將宋齊賢的事稟報給皇上了?他秋後便要處斬,可真兇還未確定是他呢?”
應祉卻頹喪道:“皇帝要他死,怎會有辦法挽留。”
“你不對勁啊,應祉你平日裡不是最天真了嗎?你相信真相會查出來的啊?”
應祉搖了搖頭,“皇帝不在乎此事真相,宋齊賢也許是枉死的。可我們再查下去,也會受到牽連。”
應祉目光呆滯,空無所想,景清幽晃了晃神,問道:“此事便罷了?”
應祉點頭。
他可以有一腔孤勇,但那是從前了,黨爭真的會迫害死人,他終於見識到了。目下他的心裡有了牽掛,有時候,一些事,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景清幽卻不知該怎麼說了。往日裡不都是她說垂頭喪氣的話,他再來振奮一番,數落她,撿起鬥志,勢必查出真相嗎?今日怎的了。
“我要離京月餘,去往北疆,大理寺近日雜事便交與你與宋如許了。”
景清幽訝然道:“你要出京?”
估摸是私事,她也不多問了,只道:“好,你去吧。正好,等你回來,我有話與你說。”
有話要與他說?應祉目光落進她眼中,卻瞧不出含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