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祉動了動嘴,終是隻說了句:“你想查那便查吧。”
景清幽笑了笑,往前挪了半步,“那萬一真出事了,應少卿管不管下官~”聲音輕柔似助眠音,甜膩如蜜棗拉絲般纏縷。
看著景清幽愈發近了,應祉全身緊繃,不自然地眨了眨眼,“若是鋪子真有問題,大理寺自會給你撐腰。京兆府的職責範圍所在,證據遞給他們,也輪不著我們處置。”
聽到“大理寺自會給你撐腰”,景清幽臉上漾出了笑意,愈發得寸進尺,矯揉造作了。屈身道:“有應少卿這句話,阿幽在此放心了。”
“阿……阿幽?”應祉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景清幽何時在他面前以閨名自稱過,素日左一個下官右一個下官的,今兒她尤其反常。
景清幽學著陸姝昔日在殘荷池邊的那副姿態,扭捏嬌羞道:“以後應少卿若是嫌景大人或者景寺正太生疏了,可以喚我阿幽的。”
應祉眉頭緊鎖,“你……你是景清幽嗎?”
“不然呢?我是鬼啊……”景清幽笑意不再,上揚的唇邊肌肉終於可以放鬆。
“下官告辭。”一轉身,景清幽兀自抿嘴偷笑。逗“貓兒”真好玩。
午後,太陽俯照大地,日溫回升。
應祉出門脫了大氅,邢七方才敲門說,醫館的人來傳信了,說胡吉醒了。他需得喊景清幽立馬過去。
正走在廡廊下,遇上出門腳步匆匆的景清幽,“景……”想著她方才說可喚她阿幽,適又轉口,“阿……阿”阿了半晌,喊不出口。
“你阿什麼?突然之間不會說話了?”景清幽臉色著急。
應祉:“……”
“聽邢七說胡吉醒了,走吧,咱過去。”
景清幽與應祉二人風風火火趕到醫館,還未踏進廂房裡,便聽到嚎啕大哭的聲音。哭聲悽厲,聞者落淚。
“阿吉!你為什麼不想和我住一起?嗚嗚——你和我住一起嘛,這樣我就能照顧你了。你為什麼……你為什麼……”
是阿朔哭泣的聲音,阿朔伏在床邊,頭貼在被褥上,淚眼婆娑,浸濕了一大塊。
“阿朔?”
聽到有人叫他,阿朔緩緩抬頭,“兩位大人?”
景清幽悄步入內,輕聲問:“阿吉醒了,你為什麼這麼傷心呢?”
阿朔委屈巴巴的樣子,“阿吉不願意去我家住,我很傷心。”
景清幽摸了摸他頭,讓他去外頭找醫官先生。看了眼臥在床上,眼眸低沉的胡吉,微嘆一聲。
“阿吉?你目下還有難受的地方嗎?”
景清幽附身緩緩坐於床邊,應祉立身站在門口,聽二人說話。
阿吉搖了搖頭,“聽劉醫官說是二位大人救了我,我……”阿吉作勢要起身。
“別——你好好躺著。”
景清幽按住他起身的姿勢,輕聲安慰:“你也不必渾身不自在,大理寺幫你自是有原因的。”
阿吉雖僅年長阿朔一歲,但明顯歷經的事兒多了,成熟穩重不少。
“阿吉能幫上大理寺,無限榮幸。”
“那好,我便直問了。廟會那日發生了何事?你能具體地從頭至尾回憶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