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應祉整夜未眠 “應少卿是否婚配?”
景清幽彷彿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裡她又回到了霞光滿天的玄冥峰上。那時藍識還未轉性,日日關心她的功課,細心傳授她武功秘法。
因著景清幽是秘密進玄冥峰練武,除了藍識和老師父無人知曉,便將她單獨留在了後山上。
白日裡藍識去玄冥大殿教授其餘弟子武功,景清幽便在庭園裡打坐、看書、種花。日暮後藍識充當她的先生,回山上檢查她的課業,待夜幕時分,寂靜無人時,藍識再繼續教授她武功心法。
景清幽上玄冥峰是為了習武以抑制心疾對自身的傷害,但藍識懂得多,對她要求嚴格,不僅晚上練功,白日還要讀書練字。景清幽也不覺負擔,她心裡把藍識作她師父,她的話她不敢不從。
月末裡景清幽心疾發作時,便會在院裡舞劍揮汗如雨,直到筋疲力盡,虛弱暈厥,這次心疾才算熬過去。
心疾過後的景清幽會體虛身子弱,需躺榻上修養幾日才能恢複往常,藍識幾年間皆細心照料,景清幽是打心眼裡將她認作了師父。
某日裡景清幽叫了藍識一聲師父,藍識先是一愣,隨後冷聲說道:“別叫我師父。”
景清幽當即被潑了一頭冷水,她心氣高,之後再也沒叫過藍識師父。
只是一個稱謂而已,藍識照舊像往常對待她,景清幽如是。
前幾年師徒倆相處地融洽,但自從門派裡來裡批新人,一切都變了。景清幽是如何也不會想到,平日裡自恃清高的人,竟也有耽於愛欲的一日。
藍識愛上了一個弟子,那段時間的藍識好似年輕回了妙齡時,言笑間總有抹不開的蜜意,其實藍識也是才及笄三年,景清幽理解那是少女的春意萌動。
可未曾想這是悲劇的開端。
那弟子允諾會與藍識相守一輩子,可是,自他下山後便沒了音訊,藍識不信他是背信棄義之人,下山去尋他,去往他老家,才知正巧是他大喜的日子。
黃昏時分,宅子門前趕這趟紅喜事的人多,賓客如雲的門前,只有藍識眼裡無光。
眾人皆歡天喜地地迎接兩位新人拜天地,敬高堂,望著這喜慶的一幕幕,藍識在門外終是忍無可忍,就這麼明目張膽地闖入了堂下。
負心漢的爹孃吩咐家丁將闖入者趕出去,可他們哪是藍識的對手,藍識已恨意入骨,殺紅了眼,將攔她的家丁個個打得半身不遂。
直到那男人親自向藍識說了番話,“我娘以死相逼,我不是不愛你,我只是無法娶你。”藍識才徹底死心。
是啊,他最終沒娶阿姐,也沒娶她,娶了另一人。
至此,藍識終於懂了,她愛上了一個懦弱的人,他一次又一次地在欺騙她,他想從她這兒獲得精神慰藉時,便擁有了短暫與家族對抗的決心來尋她,可最終,他不敢擺脫家族的榮膺,他甚至從未擁有過為她與眾人為敵的決心。
藍識恨自己遇人不淑,更恨自己識人不清,心灰意冷地回了玄冥峰。
至藍識說要下山,景清幽一直都沒再見到藍識人。後去找老師父,才知道藍識回山上後被關幽禁了。
老師父本欲讓藍識在幽谷裡清醒,以滌淨內心的執念,可惜藍識執念不僅未除,反而鬱結於心,生了一場大病。就此,藍識的身體越來越羸弱。整日臥在床上,對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景清幽去她屋裡看她,眼睜睜地看著眼前人換了副模樣,藍識臥在床榻上,眼裡黯然無光,她已是從清冷卓絕的武學傳人淪為了為情墮落的弱者。
就這麼日漸消瘦,老師父早已對藍識失望透頂。
景清幽守在床榻前,告訴她:“玄冥峰的下位真師已經選定了,是白祁。”
聞言,藍識只笑了笑。
隨後嗓子深處擠出了句:“她值得。”
景清幽怒了,“她值得什麼?次次比試都是你優於她,老師父也是更看好你,你這是自甘墮落!”
聲音回蕩在屋子裡,藍識沉默著。須臾,她講了個她與那男人的故事。
“其實我們兒時便相識,我是從姨娘肚子裡出來的,而他是範家的嫡長子,我一直都清楚我們不可能,但是他又那麼好,我終是對他動了情。可命運果然不會偏向我,不是我的終究不是我的,父母指婚,將阿姐許給了範家,他要娶的人是阿姐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