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蕭原後,二姐身子虛,姐夫竟請辭居家照顧妻兒,應國公家大郎寵愛妻兒顧家的名聲便在長安傳開來,當真是羨煞旁人。
晚宴時候,景清幽莫名成了眾人的焦點。
明明她正在逗阿原玩呢,倆人玩得不亦樂乎,她阿姐的一句話讓她笑容驟然消失。
“阿幽,你這麼喜歡小孩,怎麼不趕緊成親自己生一個呢?”
景清幽:“……”
一聽,景仲明和蘇凜柔同時看向小女兒。
景清幽被這灼熱的目光盯得心裡不安,蘇凜柔順勢而為,“阿幽啊,娘聽媒婆介紹了宋家的小兒子……”
“爹,娘!女兒吃飽了,先行告退。”景清幽趕緊說完走人。
蘇凜柔一臉無奈的表情,“阿渺啊,你可得好好給我勸勸你這妹妹。”
觀此場景,桌上眾人皆是無奈地笑笑搖頭。
蘇凜柔的大郎景惟風早已成親,生了一男一女,二娘子景清渺也生了一個郎君,就剩阿幽夠她操心了。
太陽漸漸西沉,景清渺離府前去了趟妹妹院子。
“阿幽!”
景清幽正坐在院子裡悠閑看書吃果子,“阿姐,你怎來我院子裡了,我估摸著你們要離府了,還打算前去送你們呢。”稍頓片刻,反應過來,“你該不會真聽了阿孃的話,前來說服我,讓我去見那什麼宋家小兒子吧!”
景清渺無奈笑道:“不是,我就是來與你說說話。”
景清幽一愣,“說什麼呀。”
姐妹倆坐在院子裡,話話家常似的,景清渺用手指了指阿幽的心。“阿姐就是想問問我們阿幽,你這心裡是不是已經有人了?”
景清幽一聽,嗤笑一聲:“哪有!我雖與那些男的日日混在一處,但我對他們絕無半點想法,相反,我覺得他們很煩。”
“你這……”景清渺無法,換個思路,“我聽聞你最近和鎮國將軍家的二郎在一起查案?人家豐神俊貌,儀表堂堂,你沒點感覺?”
這又是哪兒跟哪兒啊。
“我不管他是哪家的郎君,我只知道他是大理寺少卿,是現下與我一同查案的同僚,別的感情,沒有。”
景清渺思索須臾,繼續打探:“那阿幽心裡是如何想的,長安的兒郎竟都瞧不上?”
景清幽嘆了口氣,“阿姐,你看,阿爹與阿孃這麼幸福,也免不了阿爹有小妾,而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不能,我寧可不嫁。且我在朝為官,做得皆是我樂意之事,若將來嫁作人婦,在家相夫教子,免不了要舍棄這一切。”
“你心屬之事,阿姐雖不懂,但阿姐知道你與我們是不同的,我若來勸人,倒顯得阿姐不明事理了。”
聽了景清幽的話,景清渺方真正敬佩起她這個妹妹了,哪家娘子不渴望自己的夫君是隻愛自己一人的,可誰都知道這不可能,若夫君納了妾,還得裝作大度,得一聲賢內助的名頭。只有阿幽這麼想著,也與所謂的尋常反抗著,阿幽如此優秀,一定能遇到懂她的郎君。
暮色四合,景家一家子人在府前送蕭家人離開,馬車的影子漸漸消散在街角,眾人才轉身回府。
景清幽往裡走,蘇凜柔突然想到什麼,一臉擔心的神色,腳步不免慌張起來,左走幾步牽住女兒的袖子,“阿幽,快到晦日了。”
景清幽拍拍的孃的手,安慰道:“阿孃,我沒事,我早有準備。”
景清幽的心疾便是在每月的最後一日發作,嚴格來說,是每月三十,但不準,自玄冥峰修煉之後,景清幽體內的血氣雖能有所抑制,且心稍有不適便能預知是心疾要犯了,但犯得時間不定,倒使她害怕了。
往日是確切的每月三十,偶爾會整月都不發作,但下月心疾便會提前,可提前的日子不定。好在心疾發作都是在深夜三更天後,倒從被外人察覺。
阿孃的擔憂,她自知曉,上月心疾未犯,這月不知何時了。
景清幽回屋拿出那把鑲玉寶劍,這是藍識送她的,說是她那心上人命高人打造出的,景清幽試了下,確實不錯。
東西是好東西,可人不是個好東西。
藍識一身武功絕學,全被那人廢了。如果她沒有就此沉淪下去,玄冥峰的真師應是她的,哪有白祁的份!還被白祁所騙,貪圖上了所謂的《武功秘典》。真是貽笑大方,下月便是藍識的祭日,她還要再去她墓前笑她,讓她在下面都不得安寧。
屋前院子裡,景清幽就著月光為伴,操練舞劍,動作飛快,只可見寒光照人。劍氣隨著起舞之人,氣勢破竹,院子裡的落葉隨風揮舞起來簌簌翩飛。
舞劍聲猶如一聲號角,勢必要劃破這長安表面的太平。